“不務正業,不予理睬”。因而待沈馳拿出請柬向兄長們問策時,距離聚會日期七月初九,只剩兩日。回覆與否都已經是失禮。
羅府小聚會特別設在郊外別院。一則邀約範圍較大,再則雖不能完全避開朝廷目光,也能以野遊名義,多少掩蓋些結黨嫌疑。盡人皆知,有那麼一位滿眼都是蕭牆之禍隱患的婦人,手握利器窺於幕後,想不做驚弓之鳥亦是不能。
賞劍賞馬之意,在於彰顯羅氏世代‘忠勇傳家、劍平四夷、馬到功成’。無論如何,羅氏今日榮耀,是歷代子弟靠著□追風駒,家傳五鉤神飛槍拼殺得來。比起靠機謀算計,甚或雌伏承歡媚惑君上得來的恩寵,要硬氣千萬倍。之於沈驤其人,羅鍇始終信定,一個不入流的小吏,轉眼間成為御前第一寵臣;除卻皇親身份,若是不靠幕後功夫使力,簡直就是法座蓮臺現世一般的事。即使羅皇后也曾私下說過:生的那樣一副容貌和身體的人,天生就是狐媚誘人的坯子。倘或真的令之踏進後宮,必是當朝的韓子高。
看到沈氏兄弟進門一瞬,羅鍇腦子裡除去‘狐媚誘人、惑亂眾生’,再想不出其他詞彙。這兄弟二人今日偏偏是一身雪白,雪白一身,活脫兩隻銀狐竄出。致使本來自信鶴立雞群之象的羅鍇,竟然在看了那人少時,就有脊樑溝冒汗的感覺。
沈驤率先拱手一揖:“耀庭兄有禮了。”沈馳規矩的隨著哥哥默然動作。
羅鍇恨不得用下巴將這兄弟二人直接挑出門:“朔寧世子及長公子雙雙光臨寒舍,鍇何以敢當喲~~”頭上的飛雲冠有些下墜之感,羅鍇只得動動脖頸。
“請柬上標明友朋小聚,不涉公事。羅大人卻非要以官稱說話。朔寧侯府素以公事不下堂為準,看來這門檻是進不得了。如此,還禮已畢,就此告辭。”沈驤老實不客氣的袍袖一拂,轉身就往自家車駕走。沈馳更是沒二話,將手一拱也跟著轉身走。
鄧蕳朝羅鍇暗指一記,疾步搶上也只敢牽住沈馳的手臂,遂溫緩笑道:“儀光、衍恆,敬請留步。耀庭平素是過於肅整,如今倒想說笑兩句竟也是滿口官腔。聚會未開場,貴客倒要退席,可令也已到場的這些個人顏面何存?”
羅鍇得到鄧蕳暗示,也忙著換了表情幫腔:“正是。昨日收到府上回帖,鍇欣喜不盡。今見汝弟兄二人同來,一句笑言竟使得不到位。兩位賢弟海涵,可莫要令眾人一觀驚鴻翩然而去的姿態喲~~呵呵···呵呵···”
“兄臺之言倒令驤自愧小器,如此便冒昧叨擾了。”沈驤平端著摺扇向羅鄧依次還禮。寬大的袖口中閃動出一抹明黃色。鄧蕳不禁朝羅鍇遞了個眼色:幸虧即使留住這兩人,否則這謾君大不敬之罪,咱倆剛好包圓平分。羅鍇忙長臂舒展向庭內相讓。
庭中已有先到的客人,多是羅鍇在安遠舊交、兵部同僚。論列位份最高者,莫過於得御準進出禁宮的御紓賀鳴。其身份以及受寵幸程度,連朝陽殿主位都要給幾分顏面。落座之後更少不得引來一群攀附。其中又怎會少了松延宮的馬前卒——沈垚。
得見沈氏兄弟進門,賀鳴因其身份需固位;沈垚看準由頭,搶先出門迎接,一臉親近自在。“哎呀呀,看我碰見誰了!你們弟兄兩個難得這般湊成對露面呢。”為示親熱沈垚欲向前攜手同行,雖被沈驤一記眼刀劈在當場,訕笑一下,轉而去牽了沈馳的手。
沈驤向上見禮畢,賀鳴擺開扇子揖讓微笑道:“罷了,細論起來,除去同袍即是同僚,都算得是親近,這大規矩就免了。不過麼,儀光,出來時秦閬倒是一再囑咐,要我見你時,好生替他捶你幾下呢。你給他那冊圖譜中,加了其他的閒書,結果剛好被那位翻出來,可是坑得他好苦。”說著不禁掩口而笑。
沈驤聞言一愣,轉而明白了其中小動作,回頭盯著沈馳低聲呵斥:“是你做的手腳吧?!”沈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