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身隨鞍動,鐵影月光相映成輝。端木洵終於還是忍不住回看那縷煙塵暢然一嘆:“真是個妙人兒啊!”
一方腰牌叫開城門,一騎繚塵直撲安遠鶴衛。半個時辰後,將軍衛行轅接連奔出十數傳令軍曹,躍馬揚鞭絕塵而去···
葉茂攏著頜下短髯,目光中隱有秋水刀光之色。聽著少年暗衛一派溫良無害的陳述:“當前軍中事態當分輕重緩急···至於另樁,宜徐徐圖之。”只恨不得一把擒住瞬間掐斷那玉白的頸項。
“儀光之意,是要本座繼續坐視養虎為患?”——“虎狼之間本為相互牽制之勢。鈞臺何必要將自家轉為獸群襲擊目標?”
接下來的兩個月裡,安遠奉節兩地軍營中,都開始了一場細如梳篦般的篩查。遂見安遠戍衛轅門前,再一次亮起鬼頭刀的光亮。在漸起的冬季朔風中,汩汩鮮血噴濺而出,迅速被風乾凍結···
終於褪下那襲肥大的蓮青色文吏官服,坐在街邊小店裡,手中的雜糧粥軟糯適口溫香撲鼻。吃過這碗雜糧粥之後,一年時光就望到盡頭。或許年底時,向上司求個十天半月的假期,回尚京探親。
硬說是不想家,連自己都不會信;父親一直連隻字片紙都不曾傳遞過,獨居在虎賁衛起居怎樣···安氏大娘的咳症恢復的如何···琛哥回京覆命可還順利···超哥在翰林院境遇如何···三弟馳兒是否還跟在松延宮身邊···
書案上,一頁小詩壓在角梳下。早已人去屋空。室內雖放著炭火盆,懷裡也摟著手爐,還是覺得一股清冷竄來竄去。
“恨為當初去與留,坐失花期錯鴛儔。角梳空照起慵妝,遙望拜封萬戶侯。——《空望》。蕭宇”
沈驤勾著一絲淺笑,抖抖詩箋夾在書頁間。
秀兒回述道:雨航在看著他出門之後,坐在房門大開的屋子裡,攥著角梳哭了很久。原還以為天亮之後,便會賭氣回去。未料那孩子倔得很;天方大亮就起身,退了綢衫洗淨脂粉,一身布衣短服。擦桌掃地澆花幫廚···如是外出還家的兒郎操持家務順暢自然。直至期滿那日,才紅著臉央求秀兒幫他梳起髮髻,抱著外袍等著轎子將其接回。
安遠知府趙椿不無訝異的看著沈驤,凝思片刻後道:“鳳郎提議乃是造福一方之計,下官隨後立即著手提卷重審。倒是這蕭家的孩子···好好一個良家子弟,由此番經過之後,從此斷了錦繡前程,實在是可惜了。”——“清肖兄差矣。懸金魚披紫裳便一定是光明正道?驤以為未必。前一個月間,刀頭瀝血一眾人等都有各自前程,數載寒窗懸囊螢,一朝清夢破黃粱。平平實實安穩一生,未見不是另一種前程。罷了,說這些話沒的倒了胃口。既然案情交割清楚,卑職請準封筆交差。”
數日後安遠城中,包括華璃坊在內十數家官妓門中,出現了手持票擬公文的官差。在詳細抄查核對過身份來處之後,近百名淪為官妓小倌的男女,抱著各自極盡簡單的行李,走出妓館恢復了曾是不敢再奢望的良家子身份。
雨航邁出華璃坊時仍舊恍如夢境,他不敢確信自今而後已經可以做回蕭宇的本來身份。那日留詩時具名,還說是今生今世只能是偷偷寫來,怎敢想到今日當真成現實。
沈驤盯著臺階下直挺挺跪著的人,恨不得把手中書卷劈頭摔在他臉上。雨航頗有幾分不答應寧可跪死在階前的樣子,讓沈驤咬牙切齒。“公子再造之恩,雨航無以為報。不敢奢望公子折節下交,情願終身侍奉公子左右。”
“住口!”冷冷喝住一番表白,將書卷丟在案上。為何人人都想來安排我的行為,還表現的至情至性。“你蕭家的冤案得以重判,乃是知府大人為政清明。沈某僅是個核查案卷的無級小吏,適時提醒上司只是本分而已;焉有那麼大手段解放上百名業已定性官妓。蕭公子就是真有心拜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