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之淡淡道:“王修撰還不明白嗎?侍讀學士劉夢遠,乃是鄧修撰的岳父,雖然還未真正婚娶,可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吳學士多多少少,也得看看劉學士的面子,對不對?這還是其次……”
頓了一下,陳凱之壓低聲音,又道:“為了這件事,上上下下都打點好了,你想想看,為何鄧修撰要請文史館的官吏們一起吃酒?對下屬尚且如此,對上官呢?”
陳凱之譏諷地看著王保,而王保如遭雷擊。
這就沒錯了。
難怪這個鄧健最近這麼活蹦亂跳,也難怪連陳學士對鄧健突的變得如此親暱,還居然直接喚他真名,肯定是陳學士也聽到了風聲,或者是真的打點好了,要知道,鄧健甚至對下屬都打點了,捨得拿出銀子來請他們吃喝,那麼陳學士又送了什麼?再往上就是翰林大學士,這又送了什麼?甚至是吏部……吏部那些人,怕也打點了吧。
想到這些,王保身軀一震,臉色一下子慘白起來,感覺自己心口悶得慌。
難怪了,這就難怪了,天啊,自己足足等了七年,七年啊,七年就這麼一個機會,好不容易熬到了何侍學奔喪丁憂,結果……竟讓一個毛頭小子捷足先登了。
自何侍學丁憂,他幾乎每日都在算計,算計著每一個可能影響到自己的人,用心的推測他們的態度,可是最沒想到,最後竟是這個鄧健……
他的臉色越加發白起來,而陳凱之卻像是看熱鬧一般地看著他。
這更讓王保不禁有種悲痛欲死的感覺,不由的想,陳凱之這傢伙之所以說漏了嘴,一定是想看老夫的笑話吧,這對師兄弟,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他心裡越加的難受起來,忍不住的道:“翰林院不是藏汙納垢的地方,老夫深信諸學士們高風亮節,絕不會……絕不會……”
後頭的話,他竟有些說不下去了,因為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不可信。
他並不是白紙一樣的新人,宦海沉浮了這麼多年,其實早就看清楚了東西,沒見幾個人是真乾淨的,這些話,甚至連他自己都騙不了。
此時,陳凱之嘆口氣道:“不過方才王修撰教訓的是,不過呢,我還等得起的,我比我師兄年輕,等個十年八年,也沒什麼妨礙的,所以請王修撰不要為我擔憂了。”
這簡直是……暴擊!
王保感覺心頭像是被什麼堵住似的,差點眼前一黑,他本來是想分化離間這對師兄弟,甚至希望陳凱之嫉恨鄧健,在鄧健的背後拖後腿才好。
似他這樣的老油條,世界觀本就黑暗得很,總覺得即便是兄弟,為了利益,也會反目,更何況只是師兄弟。所以才這麼隨口一說,雖然不指望有什麼效果,可就當是試探一下,說不定有那麼點作用呢?可誰料,不但沒能分化這對師兄弟,陳凱之的這番話,直令他有一種想死的衝動。
你陳凱之等得起,可以再等個十年八年,可若是鄧健當真成了侍讀,他王保等得起十年八年嗎?只怕他沒這個命等得了啊。
王保心裡一陣悲愴,就在這時候,鄧健卻是走了進來,他顯得很愉快的樣子,顯然又和陳學士談笑風生去了。
王保側目一看他,頓時眼裡恨不得流血,難怪這傢伙氣定神閒,原來……
鄧健見王保怪異的目光,卻也不理會,直接坐到了陳凱之的身邊,等王保回了自己的座位,他才低聲對陳凱之道:“這王修撰今日腦殼壞了?怎麼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陳凱之心裡想笑,卻是努力崩住,亦是低聲道:“沒什麼,我只是和他說,師兄上下打點,已經疏通了所有的關係!”
…………
今天終於更完5章了,繼續老虎辛勤勞動的日子,明天中秋節了,就算沒空回家的朋友,也記得給家人打個電話,也別忘了給自己買個月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