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學生在十天之前,就已經警示了王之政,說他會有血光之災。若是他當時對學生的話有一丁點的在乎,何至於如此?學生在今日,也請他到前廳來躲避,可是他卻不理不睬。恩師,固然學生有功利之心,可學生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事了,恩師要責罰學生,學生自是任恩師裁處,絕不敢抱怨,可是恩師,王之政差點誤了學生的前程,對恩師又是冷嘲熱諷,此後屢屢不聽勸誡,學生以為,此人本就心術不正,枉顧他人好意,等同於是咎由自取。”
“你……哎……”
方先生臉色蠟黃,靠在車廂喘著粗氣,他最終無力地搖頭道:“想要名利的人,就不免要和人爭名奪利,所以啊,為師素來淡泊,便是害怕自己不能保守本心。可是你的性子不一樣,或許如你所說的那樣,你窮怕了吧。你既要走這條路,將來勢必會如今日這般,為了名利,為了你說的所謂前途,少不得會遇到更多這樣的事,你……好自為之,但是為師希望你往後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
陳凱之心裡本是有些不爽的,可見恩師如此,眼眶卻不自覺地有些紅了。
自己走的這條路,確實艱辛,可再艱辛,卻還得咬著牙走下去。
因為……他一無所有。
第一百零六章:借玉(7更求月票)
看著陳凱之的樣子,方先生終究有些於心不忍,又不禁嘆了口氣。
頓了一下,倒是帶著疑竇對陳凱之問道:“你隨為師來訪友,為何這樣細心,心思如此縝密?”
“恩師要聽真話?”
方先生點點頭。
陳凱之道:“因為學生在這世上,沒什麼親人了,除了恩師,也不會有人給學生遮風擋雨,所以……學生來到這個世界,就如一座巨大叢林中的麋鹿,總是過份的小心。”
方先生臉上一怔,下一刻,臉上顯出鬱郁之色,最終道:“你放心,恩師會保護你的,就算是將來,也還有你的師兄。”
“是嗎?”陳凱之心裡卻不太信,只是道:“師兄在京中做了什麼官?”
聽到陳凱之提及到了那位師兄,方先生的神色頓時緩和了不少,精神氣也好了,道:“你師兄是個翰林,將來前途不可限量的,為師老了,倒是認識一些人,不過這名利場上,說實話,於你也沒什麼用處,可是你師兄……他是世家子弟,平步青雲,將來少不得會照顧你的,等你入了京,老夫會讓他將你當親兄弟看的。”
陳凱之是靜靜地聽著,直到回到家中,想起白日的事,不禁唏噓。
可跟恩師在馬車上的一席對話,依舊令他的心有些靜不下來,索性拿出《文昌圖》來看,這文昌圖,越看越奇妙,除了使自己體內湧出一股氣之外,卻發現,自己腦海中多了一張星圖,星辰之間,似乎又如人體的脈絡一般。
這樣枯燥的文字,陳凱之竟是看著如痴如醉,今日讀完,又有新的感受,嗯……怎麼說呢,不知不覺間,自己對於人體的筋脈,竟有了一種精深的理解。
…………
而在京師裡,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在洛陽宮裡,一個女官正陪著太后下棋。
太后這幾日的心情都是極好,頭枕在龍鳳軟塌上,姣好的面容含著淺淡笑意,鳳眸卻是微眯了著,陷入了深思,芊芊柔荑,捏著一枚棋子,舉棋不定。
“信陽,看來哀家要輸了。”
這女官忙道:“勝負還未定論,娘娘怎麼急著認輸呢?”
太后見這嬌俏的女官露出憨態,也不禁為之嫣然而笑,就在這時,那張敬躡手躡腳地進來,靜靜地站在紗帳一側,躬身立著。
太后不露聲色地搖搖頭,嘆道:“輸了便輸了,領賞去吧,你們……都下去吧。”
這殿裡的人都曉得,凡是張敬張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