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意念清清楚楚透過她的神炁傳遞回來:“怎麼是你?”
這本該是一句疑問,可因為那傳遞過來的意念太過平靜淡漠,叫人一接觸便意識到對方這只是打個招呼,對於“怎麼是你”的答案其實毫無興趣。
這麼波瀾不興呆板無趣的神念,紅箋此生也只在宗門秘境裡接觸過一回。
她的心神瞬間產生了極大的波動,險些哭出來:“上古靈泉?”
對於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對方沒有回答。它終於透出來一種類似奇怪的情緒:“你離元嬰還差得遠。用的也不是靈犀秘法,為什麼竟能聯絡上我?”
“這是一種功法,消耗很大。我堅持不了多久了。”紅箋這話不是誇大其詞,只這麼一小會兒的工夫。她便覺著身體達到了疲憊的極限,連骨頭縫裡都透著痠痛。
“你們那元嬰呢?剛剛分明感覺到有人在靠近我,怎麼突然不見了?”
“敵人在地下靠近你的地方放了一個捉元嬰的法寶,我師父被捉進去了,你能開啟它嗎?”其實就算現在開啟“捉嬰塔”也已經遲了,紅箋明明知道,卻還是忍不住抱著萬一的希望。
“打不開。我化不了形。所以沒有施法的能力。”上古靈泉漠然答道。
紅箋頓時感覺到有些不妙,經過了剛才的絕處逢生,若是再一次發現走下去的是條死衚衕,她簡直有些無法應對這巨大的心理落差。
“那麼求你快點開啟護宗大陣吧。敵人馬上就要到了。”
可紅箋很快接收到了上古靈泉冷冰冰的回答:“我只是一道靈泉,之前你若將那木系靈種給我,我學會化形,便可以開啟大陣了。”
真是怕什麼便來什麼,紅箋簡直快急瘋了:“你是說必須有元嬰修士和你一起?”
“不錯。他來施法,我提供能量。”
可原定承擔此責的師父閆長青已經死在了地下,一時之間去哪裡再找一個元嬰?就算二師伯霍傳星可以,時間也是來不及了。
紅箋坐在那裡茫然失措,連挪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巨大的消耗連同失望幾乎將她的所有精力榨取乾淨。
怎麼辦?《大難經》無以為繼。她只得同上古靈泉中斷了神識上的聯絡。
打不開護宗大陣的丹崖宗,就像一個手裡捧著寶貝的孩子,任誰看到,都想來搶奪。這樣的上古靈泉,實是還不如沒有。
對,還不如沒有!一道靈光在紅箋腦海中閃過,宛如璀璨的煙火照亮了迷途。
時間緊迫,紅箋顧不得再想其它,她服下一顆恢復真元的丹藥,盡起所剩無幾的真元再次運轉了《大難經》。
本來以她的修為越階強行施展這功法已是勉強,這一下真元不繼更是給神識帶來了極大的傷害。
《大難經》再次運轉之時,紅箋意識到自己大約是走不了了,不管成功與否,她都沒有餘力撤離寰華殿。
沒有退路,只能往前。
紅箋只覺識海一陣激烈的震盪,隨即天旋地轉眼前一陣發黑,她咬緊牙關,傾盡全力尋求著上古靈泉的回應。
上古靈泉,我不求你開啟護宗大陣,你走吧,走得遠遠的,深入地底,讓敵人再感覺不到你的存在。這是你能輕易做到的。一個兩個敵人都在覬覦你,我丹崖宗現在實是無力應對,多給我們一點時間,來日再繼續我們相互守望的約定,你走吧,求你了。
她將這想法幾乎化為了執念,以神魂發出的吶喊震盪得地下泉水頓生波瀾。
上古靈泉聽到了嗎?它會照做嗎?紅箋不知道,她只知隨著她逼出了最後一點真元,黑夜於她提前降臨。
紅箋無力地躺倒在泉水裡,冰冷的泉水沒過了她的眉眼,飄起她長長的黑髮。
好累啊,終於結束了,在陷入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