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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會武功,而且弱不禁風,張黑確是過慮了。”那書生汗流滿面,氣喘吁吁,掏出一張絲帕,慢條斯理地拭汗,好半天才說得出話道:“多謝了!”

於承珠請那書生到船艙坐走。拱手說道:“請間兄臺貴姓大名,渡江何事?”那書生道:“小弟姓鐵,賤號鏡心。家父有病,小弟要趕回台州探望。”於承珠心中暗笑,這書生文弱雅靜,與他姓氏可是大不相稱。說道:“那好極了,小弟也是要到台州去的。”書生道:“如此說來,渡江之後,咱們還是同路。請教兄臺高姓大名?”於承珠毫無顧慮,依實說了。說了之後,忽地心中一動,問道:“聽說台州倭寇為患,道路恐怕不甚好走哪。”那書生道:“聽說倭寇是在臺州沿海一帶肆虐,台州城還在官軍手中。危險是有的,只是為人子者,父親有病豈可不回去探視?”於承珠觸起心事,想起自己的父親,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書生道:“兄臺嘆氣何來?”於承珠道:“東南沿海,倭寇茶毒生靈,朝廷又不能保民,是以浩嘆。”那書生道:“兄臺仁者之心,小弟敬佩。”轉過頭去。於承珠道:“兄臺意欲賞覽江上風景麼?”只見那書生舉袖在臉上一折,迴轉頭來,道:“小弟眼睛,有點毛病,被江風一吹,不覺淚下,失禮了。”於承珠見他眼眼紅潤,眼角果有淚痕,本來不以為意,只是聽他語音酸澀,竟似忍著淚說出來的,心中又不禁隱隱起疑。

再留神看時,那書生眉清目秀,眉宇間卻隱有一股憂鬱之氣,於承珠心道:“是了,想必是他記掛父親的病,所以心中悶悶不樂。”正想說話勸解,忽見上流來了一隻大船,船頭刻成形,那條船其大無比,共有兩層,船樓上似有許多人,正在那裡飲酒作樂,絃歌細細,隨著江風送到耳中,於承珠的師父都是博學多才之士,她自幼受薰陶,亦能審音辨律,但仔細聽,這樂聲卻全不似中原之音!

樓般直駛而來,湧起層層波浪,看得更清楚了,一眼望去,船艙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個個都是身軀粗矮的漢子,於承珠笑道:“哪裡來的這麼多蘿蔔頭?”樓船上的歌聲粗曠之中帶有一股悲涼的韻味,於承珠側耳聽時,一個字也聽不懂,他們唱的是什麼“依羅哈尼阿與陀,嗤裡奴魯喝!”那少年書生忽地歌道:“花雖芳蕩兮,飄零無依。這是日本櫻花歌。”張黑停了划槳,叫道:“不錯,這是倭奴的貢船。”

於承珠吃了一驚,道:“怎麼任由倭寇的樓船在長江行走?”張黑道:“相公有所不知,倭奴狡猾得很,他們一面在沿海劫掠,一面假借進貢為名,做走私的生意。”於承珠道:“有這等事?”張黑嘆口氣道:“官家的市舶司還將他們奉為上賓呢。”原來在明朝的正統(英宗)年間,正當日本的“戰國時代”,各地諸侯擁兵割據,這些諸侯爭派貢船向中國進貢,因為根據明朝“市舶司”(即海關)的規矩,外國貢使帶來的“私貨”可以免稅,那些諸侯便乘此大做走私生意,以圖巨利。明朝問起倭寇騷擾的事件,他們便說這是本國的“浪人”,政府無法管轄,其實這些“浪人”十之八九都是得到日本各地諸候的支援,甚或是直接遣派來劫掠財貨的。

於承珠道:“他們在中國地方焚燒劫殺,為什麼中國的官員還要待如上賓?”張黑道:“還不是為了一個利字?他們的身份是貢使,本來朝廷規定他們三年只能進貢一次的,每次來的貢使人數也有限制,可是日本各地的諸侯都爭著來進貢,每條貢船都賄賂市舶司早些放他們入來。”於承珠搖了搖頭,心中無限憤慨!

那條日本的貢船越來越近,張黑道:“咱們快避開它!”於承珠血脈齎張,道:“為什麼要避開它,我說迎上去!”張黑使個眼色,道:“相公,你不是趕著過江有事麼?這些倭寇的貢船,無惡不作,撞著了它,鬧出事來,可不是好耍的。”於承珠本是一時憤恨,被張黑提醒,默然不語。

張黑使船如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