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負責人清了清喉嚨,問了凌嶽一個突兀的問題。
“凌先生,請問你有沒有小孩?”
凌嶽挑了下眉。“沒有。”
“或是侄兒、甥兒之類?”
凌嶽抿唇,彈兩下菸灰。“沒有。”
“呵呵呵……”大偉乾笑地插進來。“凌先生家族成員簡單,他和他弟弟兩人都未婚,不知道這件事和音樂劇有什麼關係?”
一滴冷汗滑下。“呵呵呵……是沒什麼關係,只是……在聽完這些曲子之後,感覺凌先生似乎很少和孩子接觸的樣子,所以隨口問一下。”
大偉不明白。“您對這些曲子還有什麼疑問嗎?”
“我們認為凌先生作的曲子的確沒話說,很棒、很好聽,的確是很適合這齣兒童劇,凌先生不愧是大師級人物,可是——”
凌嶽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看見來電顯示,螢幕上秀出花蕊的名字。
“抱歉,我接個電話。”
凌嶽拿了手機走出會議室。“喂?”
“喂,我是小蕊,”話筒彼端的花蕊,正在超市買菜。她左手一把空心菜,右手一把西洋芹,把手機夾在頸肩處,笑嘻嘻地問,“你在哪?”
他語氣淡漠。“我在創世紀基金會。什麼事?”
工作似乎沒有想象中順利,這令他心生煩躁。
“你喜歡吃什麼菜?”花蕊沒聽出他語氣中的冷淡,仍興致勃勃的說著,“今晚我的學生請假,可以提早下班喔!我現在在超市買菜,晚一點去你那裡做飯給你吃好嗎?”
凌嶽扯了扯領帶,然後又伸手爬梳過半長髮。“不用了,我今天沒空。”
“你會忙到很晚嗎?那沒關係,我可以等你——”
花蕊的話還沒說完,凌嶽已打斷她。“今天不行,改天吧!我再打電話給你。掰!”
掛了電話,他走回會議室,所有人仍在等著他。
凌嶽坐回原位。“抱歉打斷你,請繼續。”
“噢……”負責人發現凌嶽接完電話後心情看起來更差,小心翼翼地措詞,深怕得罪這個重金禮聘來的音樂才子。“我們是覺得……這些曲子雖然都很好聽,可是好象少了點感情……一種赤子之情。”
凌嶽揚眸,首度開口,“赤子之情?”
“是的。這齣兒童劇主要是由孩子們演出,收看的物件也是孩子,我們希望音樂能夠更貼近他們的心,不只感動孩子,也感動家長……”
明明會議室裡有空調,負責人卻拿出手帕,擦擦額上的汗。“您知道,我們創世紀之所以花大錢籌備這齣兒童音樂劇,主要是想塑造企業形象,使我們的——”
“我明白了。”凌嶽倏地捻熄菸蒂,從位子上站起。“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重新作曲。”
負責人總算鬆了一口氣,露出笑容,用力握住凌嶽的手。“太好了,那就萬事拜託了!”
凌晨五點鐘,凌嶽嘴上叼著煙,坐在史坦威鋼琴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鋼琴鍵,試著捕捉住一些旋律,但是一整夜下來,他什麼靈感也沒抓到。
煩!
他發洩似的十指重重按住琴鍵,室內迴盪著強烈而毫無章法的音階,就像他紛亂的心境。
“該死!”凌嶽驀地起身走到廚房,從冰箱拿出一瓶冰海尼根。
赤子之情……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
即便是在小時候,他也沒有過真正的童年時光。他的雙親皆是小有名氣的音樂家,他和凌崴幾乎是一出生就被決定好了未來,連夢想的權利都被剝奪。
為了邁向音樂之路,他被迫成長,被迫接受嚴格的音樂訓練,每天至少練琴十三個小時,才有今天的成就。
同學在打棒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