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送給未婚夫的禮物,可是現在……少女在心裡念頌了一遍彌撒福音,然後她就把花環放在犧牲者的胸膛。犧牲的軍人緊閉著眼,似乎是在忍受死前的痛楚和孤寂。花環放落的時候,蝴蝶群突然轉向,它們不管不顧地圍了上來,菲尤拉打量著這個畫面,她的意識告訴自己:這可真美!
“我的通訊官……你還好嘛?”
維恩上尉猛然從專注的思考中醒轉,她看到一隊騎士已經衝出牧場裡的低地。遠遠的,她的未婚夫向她招手,菲尤拉就跑到陽光下面,打算用最美的笑容迎接她計程車兵。
“通訊官……傳令……開炮啊……”
菲尤拉聽清了,她的臉色變了變,這回她也沒功夫等候不緊不慢的炮兵將軍,年輕的少女猛一調頭,不由分說便朝綠茵背後的陣地跑了過去。清新的空氣裡傳來一陣清脆悅耳地吆喝:
“開炮……開炮……快開炮……”
塔裡在高地上勒住馬,他的笑容多少都有些痴傻的成分,納索夫就碰了碰惠靈頓:
“看了嗎?這小子絕對有問題!”
惠靈頓笑了笑。他大力拍了一下炮兵將軍地肩膀,“說說吧!用我幫忙嗎?”
塔裡搖了搖頭,“這點小事還用不著你!我只是很好奇!從前那個敢打敢拼的傳令官到哪去了?你怎麼會接受清理戰場這樣地命令?早上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和你的部隊已經衝到所有人的前頭。再說奧斯卡也會希望在決戰場地見到由你領導的狼騎士。”
惠靈頓笑得很悽苦,塔裡說得沒錯。他已經不再是多年前那個傻頭傻腦地傳令官,那時他只知道跟一位同樣瘋傻的親王殿下一個勁兒地往前衝,現在……
“現在……”惠靈頓呻吟了一聲,“其實過去也是!斯坦貝維爾家族可不像安魯那樣枝繁葉茂,你們相信嗎?開戰至今。與我同輩的親兄弟表兄弟全都戰死了!我的父親若是還想找個血統純正的斯坦貝維爾人延續家族的歷史……他就得派我做些清理戰場的活計。”
“抱歉……”塔裡發出一聲嘆息,他想到自己的父親,也想到在戰爭中付出了無數生命的無數家庭。
炮聲隆隆,原野上接連不斷地發出轟鳴。硝煙喧囂塵上,驚飛了一直都在打探火炮內部的蝴蝶,驚走了一直都在啄食戰士們掉落地面包屑的田鼠。牧場裡的田鼠又大又肥,炮聲一響,整個曠野就出現了各種各樣地小動物四散奔逃的可笑的一幕,這些動物拖家帶口,和難民一樣躲避著戰亂的侵襲。戰火中。荷茵蘭王國軍地營地就像一艘搖搖欲墜的小船,怒海上波濤洶湧”卜船卻靜止不動。它已千瘡百孔,有悽慘的哀鳴和炸裂的火光,為證;它被摧毀了骨架,木屑和帆布帳篷的灰燼像草原上亂舞的蝴蝶一樣於空中瀰漫,然後便在新的爆炸中騰躍至新的高度。狀似遮天蔽日,一直飄、一直蕩,永遠也不落下來。
納索夫將軍回到整裝待發的擲彈兵裡,他已經選好了出擊位置,那是一片已在火力急襲中徹底坍塌的營壘,從擲彈兵列隊的地方就能看到無數帳幕的白色尖頂。
“呼……呼……”納索夫像所有士兵一樣做著深呼吸,他四下打量,泰坦尼亞子弟兵的面孔堅毅而彷徨,他們緊攥著手裡的步槍,就像那才是他們的生命。步槍已經上好刺刀,刺刀在陽光底下鋪開一大片,只要稍稍一動,波光磷磷!
“不要忘記你們的姓氏!不要忘記你們的使命……”納索夫大聲叫喊,他得叮囑自己計程車兵。
塔·馮·蘇霍伊將軍的炮兵陣地已經傳來炮擊間歇的哨音,納索夫在隊伍中踏出一步,使自己領先於所有的擲彈兵,然後他突然迴轉身,手裡的指揮刀猛一前傾:
“大泰坦尼亞……前進!”
“萬歲!”擲彈兵的陣營立刻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位列頭排的一支百人中隊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