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嫡子年長,比嫡子俊傑的事還不是京城人盡皆知嗎?壽寧侯夫人摔下臉子來,怒道:“誰比得上你們榮國公府上一個庶子庶女也無?”意指史氏不賢惠,不給夫家開枝散葉,犯了七出之妒忌。
史氏哪裡忍得住,正要反唇相譏。樂善郡王妃見她們說得很不成樣子,今日是張氏壽辰,正是喜慶的好日子,哪能讓人攪了局,忙打斷道:“史夫人,你看臺上那位扮麻姑的孩子長得可好?”
史氏被樂善王妃這麼一喚,方緩過神來,這是姻親壽筵,自己哪能鬧起來?丟了面子不說,又傷了親戚情分。又兼是王妃調和垂詢,忙轉過頭去與王妃搭話。壽寧侯夫人也不敢弄得太出格,也吃起茶來。但二人心裡卻結下了疙瘩,怎麼看彼此都不太順眼。
一時,有一個小丫鬟進來傳話道:“老爺叫大爺去見客。”林母忙命張媽媽把林珩送出去,林珩跟眾人告罪完方退席隨著張媽媽出去。且不提席上眾人又誇起林珩說他狠出息,只說林珩跟著張媽媽到了二門口,被林仁抱著往一疏朗自然的園林走去,曲曲折折不知過了幾座石橋,繞過多少樓閣,才到了“遠香堂”。遠遠就聽到笙歌嘹嚦,細樂喧天,說不盡的太平景象、繁華靡麗。
林海見他到了,忙站起來,指引著他到各個席面上,與眾位王公大人行禮問安。眾人都見過了,不外是送見面禮、讓座、寒暄、誇讚等事,林仁跟在他後頭,雙手捧滿了東西,無非是泥金扇子、碧璽掛件、水晶鼻菸壺之類的物件。
林珩隨著林海見過眾人後,方回到林海的席上,早有家人在林海的位置下給林珩添了一個座兒,又向林海告座後,才正襟坐下。席面上的眾位公侯見他如此成人做派,俱都笑得岔了氣。有一位老侯爵打趣道:“了不得,如海已經夠規矩了,想不到生下的兒子更是個小道學。”這景田侯是林家的世交姻親,十分相熟,才會如此打趣林海。眾人紛紛附和。
林珩被眾位大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戲謔鬧了個大紅臉,許是都是勳貴出身,因此眾人都較為豪爽大方、不拘小節。臨昌伯嘆道:“這孩子乖巧得緊,你們也別盡取笑人家。說起來我也眼熱得狠,我們家的那幾個小子,都皮得很,一刻都不消停,我竟打不過來。”眾人都笑了。
林海道:“嗐,我看你家幾個哥兒,很有你的幾分氣概,將來也如衛青在世、李廣重生一般。今日怎麼不見你帶他們上門?”臨昌伯道:“一早就出門了,我連個影子都撈不著。不過我再三告訴他們今天是林家老太太大壽,他們一會必定要上門來拜壽的。”這臨昌伯齊冀是當今天子的心腹,任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又是當今皇后的孃家,家裡統共有三個兒子,個個器宇軒昂、人才出眾,現今都在燕山左衛中做個百戶、千戶之類的低等將官。
正說話間,有家人來報:“臨昌伯家的三位公子來了。”林海忙叫林珩出去迎接。林珩由林仁等大小家人簇擁著剛走到月洞門,就看見甬道上走來幾位錦衣玉袍、魁梧奇偉、儀表堂堂的少年公子。林珩忙迎上去,由著林仁引見道,因林仁是林府管家,這齊家公子常來常往,俱是相熟的。威嚴橫生不苟言笑的那位是齊家大爺齊澍,笑得和氣的那位是二爺齊濂,而笑得跳脫尚且帶著天真的那位是三爺齊渝。
雙方彼此廝見行禮問好,林珩看了長身玉立在一旁,尚未被引見的少年公子一眼,詢問道:“不知這位是……”這公子才十一二歲的年紀,雖年紀不大,但身量甚高。他身穿青色織金雲肩通袖紗袍,腰間繫著五色鸞絛,丰姿英俊、神采英拔,面目間別有一種剛毅。齊渝搶著回道:“這位是我遠方表弟竺臻,聽聞今日林老太太過壽,他也跟著我們來拜壽。”林珩行禮道:“竺世兄有禮了。”竺臻回了個平禮。
齊渝嚷道:“既都見過了,可讓我們進去了?依我說,你們禮數也忒多了些。”齊渝向來是口無遮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