邇反覆念著,“怎麼這麼眼熟。”
“這家醫院就是盧家開的,能不眼熟嘛。”
“她家開的?怎麼從沒聽她提起過?”曾邇詫異道,仍舊回憶著。這個名字,絕不是在小盧老師這裡看到的。
“人家低調,不說也正常。”
曾邇沒有回應雷亦清,她覺得自己就快想到答案了。
“這回換你看呆了?”雷亦清調侃道,話音未落,曾邇忽然興奮地擊掌,把他嚇了一跳。
她終於想起曾在哪裡看到過這家醫院的名字了。
是在屎SIR的報告裡。那家提供唇顎裂兒童發音問題研究專案的醫院就是華會。
如今哪個高校教師不希望多做幾個專案,既然盧家是華會的老闆,華會為什麼不把這個專案給小盧老師呢?雖說這類專案沒什麼報酬,但對於評職稱什麼的還是有些幫助的。
究竟是她無意於職稱,還是……曾邇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迷宮,在尋找出口的過程中,已經找到提示。她想著,勾起嘴角,儘管繞得有些頭暈,但似乎越繞越有趣了。
08 我的心中分分鐘開出一朵花(三)
餐廳裡,食客們手中的餐具碰撞著,發出清脆的聲響。頂燈包裹在藤製外罩中,散出淺淺的光暈。這光線混著各色聲響,流經瓷碗,流經白色木椅,流經食客腳邊,最終匯入隱秘晦暗的角落。
盧秉一打完電話,回到座位上。遲立哲坐在對面,笑著說:“你今天還真忙。”
“向我賀壽的,行不行。”盧秉一吞下整隻蝦卷才有空說話。遲立哲說要帶她去一家東南亞餐廳,她以為是吃泰國菜,還興奮了一陣,結果到了才發現,是清淡的越南菜。
其實今天並不是盧秉一的生日,只不過因為遲立哲即將出差,而他又堅持要替她慶生,兩人才定在今天提前過一次的。
“行行行,你倒是吃慢點啊。”遲立哲拿她沒辦法,“當心舊病復發。”
盧秉一“嗯”了一聲,還是拼命吃。她不是不知道吃飯要細嚼慢嚥,只是一停下,她又不知道該和遲立哲聊什麼了。
“這裡的陳設還真特別,”遲立哲彷彿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從容地替她找話題,“歐洲田園風的桌椅配熱帶吊燈,竟然這麼合適。”
“越南曾經是法國殖民地,都混搭了那麼多年,當然不突兀啦。”盧秉一忙著對付牙車快,沒抬頭便說。
“是嗎,我都不記得了。”遲立哲笑了笑,“以前學的都還給歷史老師了。”
盧秉一聞言,不知怎麼的,忽然抬頭。也許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她曾經刻意忽略的東西,如今還是會在某些細微的地方顯露出來。他們是那樣不同,再忽略還是會覺察到的不同。
她想著,放下餐叉,心中五味雜陳。
一頓飯吃得地久天長,當她掃蕩完所有食物之後,陡然產生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個時間,再看場電影是來不及了,不如就逛逛吧。她提議著,拍拍肚子站起來。
“你確定不要生日禮物?”遲立哲結完賬,把椅子歸位。
盧秉一笑了笑,對於她而言,生日沒什麼重要意義,不過是提醒自己年歲漸長,徒增焦慮罷了。過與不過一個樣,所以也就無所謂期待,更無所謂禮物了。
她剛想搖搖頭,瞥見遲立哲的表情,又不忍拒絕,便說:“附近有家書店,你就送我本書吧。”
“好。”遲立哲幫她推開門,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餐廳。
還沒走到書店,盧秉一就被一家嬰兒用品店吸引過去了。玻璃櫥窗裡陳列著一整套嬰用新品,鵝黃的色調暖暖的,烘烤得她的心快融化了。想到自己的嫂子,她走進去,順手提了一個購物籃。
“我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