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全國總工會、團中央、全國婦聯、中國文聯、中國愛衛會、全國倫理學會、中華全國美學學會等9個單位聯合作出《關於開展文明禮貌活動的倡議》，號召全國人民，特別是青少年開展以“講文明、講禮貌、講衛生、講秩序、講道德”和“語言美、心靈美、行為美”“環境美”為主要內容的“五講”、“四美”文明禮貌活動。

老四合院的外牆，很快翻新了四個大字“五講四美”。

鍾珮瑤和鍾奇生夫婦倆，非常樂意配合老師為外甥講解再講解“五講四美”。

汪傑深有領會，常常地跟在姨媽身後，提醒她“破壞公物可恥”。

羊羊的保姆年齡比較大了，最近身體不好，帶著活潑的羊羊外出感到吃力，汪瑾瑜就只好在需要外出的時候，自己帶著女兒去。

生活卻如不能平靜的湖水，無風生微瀾。

上午就通知了，院裡打疫苗，下午，汪瑾瑜抽空帶著羊羊來排隊。

彎彎曲曲的佇列裡，清一色年老年少的女人帶著孩子，管它熟識不熟識的，互相打打招呼，拉呱家常。

“唉，看見汪醫生了吧，她家的女兒特別愛笑，雖說長得不算好看，她媽媽手巧，孩子收拾得好，看著多挺招人喜歡呀”。

“你不知道吧，聽我們樓上的魏醫生說，這孩子，是個啞巴”。

“啊？不會吧，看著不像啊，你看她兩隻烏黑黑閃亮的眼睛多靈活啊，看著就懂事、聰明”。

“他們家有兩個孩子呢，大的是男孩兒，沒什麼毛病，長得也挺好看的，像汪醫生”。

“嘖嘖，別看汪醫生長得這麼好，她孃家原來成分不好，她愛人是個矬子，得比汪醫生矮半個頭都不止，他們倆走在一塊兒啊，那看著，是一點兒都不般配。嗨，你說說，他愛人那麼矬，他們家孩子能長多高啊？　”

“老話說的‘爹矬矬一個，媽矬矬一窩’，應該不礙事的”。

“喂——你們可別說了，別看汪醫生看著挺孤傲的，其實人不賴，有幾回我帶婆婆去看病，都找的她，問這問那，問得仔細，可耐心了，特專業。你們這麼說人家，讓汪醫生聽見了，多不好”。

“她人好？那是別人不知道，我連她的底細一清二楚，她能是什麼好人？”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清楚別人的底細？我勸你，誰做人都不容易，還是別這麼損吧，嘴上留些口德沒什麼不是，你我都不是小年輕了，這腳底下的路要說也量出去大半了，都是家裡養活著孩子的女人，不要說話太刻薄了。”

“刻薄，我刻薄什麼？我就不信她汪醫生要是沒缺陷，她能乖乖地守著那麼個一悶棍下去砸不出個響屁來的王小個子過日子，讓你平白地嫁給他，每天跟這麼個人鑽一個被窩兒，你樂意呀？”

“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你這叫人話嗎？真是缺德！”

“誰缺德？你才缺德！沒教養！”

“教養？你這種漫天海地說閒話的人也有資格嚷嚷什麼教養不教養的，你還是先看看你自己吧，如果你自認為是品行道德沒有丁點兒缺陷的人再去議論別人，否則，你下輩子怕會生成個啞巴，永遠閉嘴！”

議論變成爭論，甚至起了火藥味。

汪瑾瑜早就意識到了女人們在講說她和孩子，沒想到竟還起了爭執。不給羊羊打預防針肯定是不行的，上前與眾人爭論不僅不願意，而且與原本不明是非的人辯理豈不徒勞，她左右為難，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在人群裡呆下去。

內心感謝著替她分辨的人，憋住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轉。

終於，輪到羊羊打了疫苗，瑾瑜也不跟任誰打招呼，趕緊抱起女兒，低頭默默離開。

“哎，走了，怕什麼，單你要積嘴德！”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