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羅慶殿。
原來楚幕北病情突發,已回天乏術,急匆匆地召集各房夫人少爺,八成是要下詔公佈繼承人的事了。
當我和在劫匆忙趕到羅慶殿的時候,那裡早已人滿為患,外殿圍著文武百官,各個神情肅穆,交頭接耳;中堂的那些人都是平日裡說話分量極重的幾位老臣以及楚家個旁系親戚們,長輩的平輩的晚輩的許許多多都喊不上名。眾人都心裡明白,新舊一代的權位交替恐怕要在今夜誕生了!那時東瑜朝堂必然要歷經一番動盪,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夥兒心裡無不忐忑著,而又躍躍而動。
我和在劫穿過中堂週轉進入內殿,頓聞哭聲一片逼面而來,幾位夫人和楚家的嫡系子孫們都跪在那邊痛苦不已。我見此心中一寒,難道楚幕北已經去了?
楚沐晨從內屋裡出來,不時張望,遠遠看見我來了,就快步走來,拉起我的手往內屋裡去:“十妹,父親正在等你,你快跟大哥來!”
內屋的氣氛十分凝重,瀰漫著厚重的壓抑感。天子和太后也在場,就站在旁側,蕭夫人,淑夫人、司空夫人依次跪在前頭,而後跪著的是二哥楚沐曉、四哥楚澤西和楚天賜。幾位夫人掩帕低泣,不敢像外頭那些妻妾一般哭得大聲,只是抽抽噎噎地不肯罷休,不知是真傷心還是憂慮日後的不安難測的命運。
當我一走進內屋時,低泣聲突然都停止了,眾人目光利刃似的一道道朝我射來,眼神諸多複雜。此刻我的心情十分緊張,一時無心辨認他們的喜惡,只見楚幕北躺在病榻上,面色死灰,已是彌留之際。
大哥上前靠在他耳邊說了句:“父親,十妹來了。”
楚幕北的瞳孔伸縮著,張嘴說了幾句話,大哥便代其下令,除了我之外,讓屋內所有的人都退出至內殿候著。
眾人匆匆瞥了我一眼,怏怏而下。
我朝在劫使了個眼色,他邊頷首退出,最後大哥也離開了。
房門哐啷一聲闔上,內屋裡終只剩下我和楚幕北二人。
昏暗死寂的房內,楚幕北蒼老病懨的聲音幽幽響起:“悅容,我已立好了繼位詔書,就放在書桌左邊第二個抽屜裡,你幫我拿來吧。”
“是,父親。”我的心頭劇烈的狂跳起來,拉出抽屜的手竟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抽屜裡只放著一隻方長的桐木匣子,遺詔便裝在這個匣子裡。
我取出匣子,垂眉順目地來到楚幕北的榻前。
楚幕北道:“悅容,我知道你很想知道繼位者是誰,現在你把詔書拿出來看看吧。”
我俯首稱是,顫著手開啟木匣子,取出黃緞金雕的詔書。這一刻,我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是那麼的清晰劇烈。
捏著兩端的軸子,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凝神片刻後,緩慢地展開詔書,垂目往上頭一看,隨即驚愕地瞪大了雙眼。
詔書上居然空白一片,只蓋了腥紅的魏國公印章,其他的竟什麼都沒寫!
我收斂錯愕的神色,將詔書微微移至楚幕北身旁,困惑詢問:“父親,你這是。。。。。。”
楚幕北虛弱道:“悅容,別覺得驚訝,現在我把繼承者的決定權交給你,這道詔書你想怎麼寫就怎麼寫,你想讓誰繼承就讓誰繼承,如果你夠大膽夠野心夠本事,甚至還可以寫上你自己的名字,讓東瑜和金陵全都聽從你一個女人的號令!”
我心神大亂,驚慌失措道:“父親,不!我。。。。。。”
突然,楚幕北用力抓住我的手腕,全然不像一個將死之人,力道竟大的幾乎捏碎我的手骨,只見他灰色的瞳孔死死地盯著我,急促地顫抖地說:“但在那之前,有一些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
八角宮燈在殿簷上飄蕩著,屋內忽明忽暗,香爐的煙以極其頹廢的姿態向上騰昇,燻得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