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音不是很好,饒是方梓言刻意不去聽也還是聽到了內容。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似乎真的是關係匪淺了。他略微尷尬地告辭,身影沒入走廊深處。
坐過一會兒之後程灝帶流年下樓,看球的人還沒有散。程灝走過去拍拍齊彥的肩膀:“還沒走,你今天受什麼刺激了?”
齊彥只有受刺激才會來打檯球,因為他水準超高,打到沒有挑戰性。受了刺激來耍兩局,大概贏一些掌聲會讓他舒服些。
他拉著臉將杆子塞在程灝手裡:“來一局,美人在懷你得意了,還不乘機表現一下。”
“你就是嫉妒了。”程灝毫不留情的損他。
他們說話的聲音都很小,不擔心流年會聽到。齊彥嘀嘀咕咕:“你不就找了只會撓人的貓嗎,至於隔三差五出現在我面前嗎?”
程灝調整姿勢,俯身,對準目標,一杆漂亮打出,贏得一片叫好聲:“你省省吧,趕緊回家帶孩子去,你都追到這裡這麼久了,你家小孝柔真可憐,爹不親孃不愛的。”
齊彥擦拭球杆:“我在這邊的專案還沒結束,你以為我樂意長期駐紮於此?新加坡那邊前一陣子還是予遠和澤陽去搞定的,我算是為了她什麼都拋下了,結果你給我整出個蘇流年出來。我查過了,跟予北熟悉的人不多。要不,你幫我去跟她套套話。”
“我找死,你別看她現在和我相敬如賓,其實我自己把握都不大,她對誰都這樣,笑語嫣然的,挑不出壞處。可就是這樣我才覺得希望渺茫。”
“我們都真失敗,被一個女人吃得死死的。說實話,程灝,我覺得他們兩真像,我是說性格。我們真是倒黴,算了算了,打球。”
本來程灝還不是那麼鬱悶,和他這一番話交流之後,鬱悶指數猛增。
所以整個回程程灝都很安靜,流年百無聊賴開啟CD,意外竟是無比熟悉的前奏,王菲的《流年》,和她的名字絲毫不差。
程灝顯然也被這突發狀況刺激到了,按下一首,努力想緩和氣氛:“我平時不大聽歌的,這碟,大概放在這裡好久了。”
他大概忘記自己一個月前剛換的車,而且流年剛剛看到曲目表上寫的是單曲迴圈方式的英文縮寫。
但她沒有揭穿,隨便他好了。
這種心虛的情緒致使他醞釀了一晚的“你不請我上去坐坐”說不出口,流年在小區大門前下車,程灝立馬掉頭飛馳而走,馬力加的太足,濺起一地水花,全落在不巧經過的大媽身上。
流年看著破口大罵的大媽和絕塵而去的車偷偷笑,程灝的幼稚本性重出江湖,像極了以前那個偷親過她就跑的少年。
程灝悔悟過來已經快到家門口了,扼腕啊扼腕,他們今天在那麼友好的氣氛下相處了這麼久,他怎麼就不懂得得寸進尺呢?
唱一半的歌(1)
漆黑的視窗映出萬家燈火,站在高處,不勝清冷。流年換上了保暖的毛衣,開足窗戶,風呼啦啦地灌了進來,吹過她的四肢百骸,撩起前額的劉海。
玻璃上清楚的透著她的影子。還是年輕的臉龐,纖弱姣好的身材,看不出她的過去,也看不出未來。
永遠都只是她一個人,在孤火獨明的夜裡,害怕得瑟瑟發抖。原來習慣了寂寞,重回繁華也是需要勇氣的。但是在繁華中也只能獨享寂寞,這一輩子,她還能依靠誰。
她的影子上有點點星光,照亮了她的臉。疾風又過,劉海凌亂飛舞,頃刻又垂回眼角。但只需一瞬,她也能看清那道醜陋的傷口,雖然癒合,可是疤痕不淺。只要稍稍注意,就會發覺。
不是沒有想過用高科技去除,肉色的疤,換做誰會喜歡它停在自己臉上。
每每想到它的由來,流年總是要強壓心中的恐懼。這塊疤就是一個巨大的“奠”字,暗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