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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認真地和著節奏跳起舞來。陸霜年輕聲道:”你知道,不論其他,我一直感激你對我的照顧,何大哥。“
一支舞很快就跳完了。音樂和燈光裡的塵埃一樣緩緩沉落下去,消散了。何勳擁抱了陸霜年。女人的一隻手還和他的手牽在一起,她握得很用力,何勳甚至能感覺到陸霜年手上的細繭。她戒指上的花邊輕輕地刺痛了何勳掌心的面板。
“我也希望你知道……今晚你很漂亮,漂亮極了。“何勳說。
直覺上,陸霜年知道他想教她知道的,並不是這件事。然而她仍然表現出開心的模樣,傾身過去在何勳的下巴上輕啄一下。
她輕聲說:“我知道。”
我知道。
何勳鬆開了陸霜年的手。他向她說了晚安,然後看著身材修長的女人走向大廳的另一側,紅色的長裙莫名地帶上了一種乾涸的血色,但她仍在明亮燦爛的燈光著中,昂首挺胸,毫無畏懼。他低下頭,掌心一個細微的傷口,暗紅色的,並沒有流血。
顧宸北端著酒杯,“好了?”
陸霜年沉默了一下,然後道:“好了。”她從顧宸北手中拿過酒杯,大口大口將一杯紅酒喝盡。而這一次顧宸北並沒有阻攔。
男人看著陸霜年放下杯子,輕聲道:“剛剛收到訊息,他準備遞出去的情報已經被全部攔截下來了。”他停頓一下,“汶鼎全境的夏澤特工十六個被擊斃,三十三個被策反,剩下的全數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何勳是最後一個。”
陸霜年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不再是了。”
她慢慢地脫下中指上的戒指,“很漂亮的戒指,可惜。”
顧宸北看著她將寶石戒指丟進裝飾用的花瓶裡。“走吧。”她說。
似乎沒人注意提前離場的汶鼎戰神和他的未婚妻,或者說,即使是注意到了也沒人敢去多事。兩個人從宴會廳的觥籌交錯中成功脫身。
夜色漸深,兩個人沒開車,慢吞吞地走在燈光昏黃的馬路上,陸霜年身上披著顧宸北的軍禮服外套。他們往陸霜年那套鴿子籠一樣的小公寓走。陸霜年笑道:“我許久沒回去過了。”
顧宸北揚了下眉,“一年兩個月零九天。”他伸手握住了陸霜年的手,女人的手指纖細,但很有力,反握回來,慢慢變成十指交纏的模樣。“你的仙人掌還活著。”
陸霜年笑了起來:“謝謝。”
顧宸北道:“我記得一年前們也曾走過這條路。”
一年前他們也像這樣走在這條路上,顧宸北站在陸霜年的樓下抽菸,陸霜年站在樓上未開燈的窗前看著顧宸北。那個時候他們的心情大約都比現在複雜千倍萬倍。總算,屍山血海明槍暗箭,這一年,他們都一步一步地走過來了。
“我想和你說件事。”
“嗯。”
“我做過一個關於上輩子的夢。”
“我在你的夢裡嗎?”
“在。我死了,你在我的葬禮上。”
“我哭了麼?”
“沒有。上輩子我們的關係大概不太好。但你大概也是唯一會真心懷念我的人。”
“我不喜歡這個夢。”
“也許就是這個夢,我們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顧宸北停下腳步。他轉頭看著陸霜年,過了兩秒,吻上她的嘴唇。
“很抱歉上輩子我沒能陪你。”他說。
女人的唇瓣因為激烈的親吻有些發紅,她抬眼直視著顧宸北的眼睛。然後慢慢開口。
“那就用這輩子作為賠償吧。”
顧宸北說,“好。”
我知你,敬你,護你,你懂我,重我,伴我,深情厚意總要以深情厚意來答償,生死相許總要以生死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