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夫人道:“你有所不知,琿哥兒和娟玉是打小兒訂的親,當時柯家還有幾分家底,沒想到才幾年的光景,竟敗成這樣了!”
婉玉道:“達哥兒還跟柯琿交好,旁人怎麼勸都不聽,還是混一處吃喝玩樂。”
吳夫人忙道:“這話可別讓你父親聽見。”又蹙了眉說:“達哥兒自小就是有主意不服管教的,幸好他進了翰林院,在裡頭讓有學識的大學士和教習們管教管教,收收他的性子也是個好事。”
婉玉聽吳夫人提到翰林院,不由想起楊晟之來。當日楊晟之進京之前曾在珍哥兒的襖裡塞了個字條給她,說她若有心便等他些時日,不出今年定會來梅家提親。婉玉暗道:“晟哥兒因楊家認捐得了皇上的召見,正是招眼的時候,若此時立刻上門提親,未免讓人說三道四,說他拿了銀子替岳丈家和自己買名聲,吹到皇上的耳朵裡也不乾淨,應該沉一沉的。”婉玉將字條看了兩遍方用蠟燭焚了,愈發一心一意的等待起來。
這段時日楊家三天兩頭的派人過來給珍哥兒送東西,必給她也備出一份,或是精緻的吃食,或是上等的綢緞,或是金銀首飾,或是什麼精巧稀罕的貓兒狗兒,樣樣都合她心意。前幾日又送來一對兒泥人,一男一女,孩童模樣,可愛討喜,形容質樸,一看就知是京城才有的貨色,婉玉本想擺在博古架子上,但留神一瞧,只見泥人底下分別刻了一個極小的“婉”和“晟”字,她心裡明白,登時羞得滿面通紅,不知往哪兒放,最後用個紫檀木的盒子裝起來放在床頭,睡前才敢偷偷取出來看一看罷了。
婉玉正想著,忽覺肩膀被人一拍,紫萱揶揄道:“妹妹方才想什麼呢,我喚了你兩聲都沒聽見,莫非是在想情郎罷?”
婉玉臉上滾燙,忙掩了紫萱的口急道:“作死呢!母親還在這兒,胡說什麼!”
紫萱吃吃笑道:“母親方才早就走了,你只顧著神遊太虛,朝思暮想,沒發覺呢。最近楊家總往家裡來送玩意兒,原先珍哥兒住在咱們家都沒瞧見楊家來得那麼勤呢,我還同你哥哥說,是我們沾了你的光。”
婉玉漲紅了臉,啐了一口道:“呸!胡說八道,這種事能拿來渾說的?回頭我告訴哥哥去!”說完站起身便往外走。紫萱在她背後笑道:“你哥哥才不管這些,妹妹別急,慢著些走。”婉玉聽了腳步愈發快起來,一摔簾子便走了出去。
欲知端的,且聽下回分解——
作者有話要說:提前交作業,這章寫得匆忙,回頭再仔細看一遍,修一遍
第三十九回【上】有心人登門成佳緣
閒言少敘。且說甄士遊貪汙一案風波平息,梅家人心初定。待到了九月中旬,紫萱產下一子,家裡愈發添了喜氣。因家譜恰排到鳥字輩,紫萱又曾夢見仙鶴入懷,梅海泉便賜名“鶴年”,故人人都稱“鶴哥兒”。吳夫人得了孫兒,自然也心滿意足。
等紫萱出了月子,婉玉便將家事交給嫂子,在一旁幫襯一二,閒暇時不過教一回珍哥兒,再跟父母兄嫂說笑一回,或讀書,或寫字,或彈琴下棋,或描鸞繡鳳,或鬥草簪花,不知不覺又過了兩三個月。冬節前後,翰林院有一個月的假,梅書達歸家,一家人倒也和樂悠然。
這一日婉玉正靠在碧紗櫥裡的填漆床上跟怡人說話兒,聽見門口有丫鬟道:“大奶奶來了。”婉玉抱著手爐下床穿鞋,只見紫萱已帶了兩個丫鬟走了進來,穿著薑黃色狐狸毛斗篷,便笑道:“嫂嫂這幾日忙得很,總也沒來我這兒了。”
紫萱一邊解下斗篷遞給丫鬟一邊道:“如今你將一攤家事推給我,自然能討清淨躲閒兒了,我剛理完事,把對牌發下去,順路過來瞧瞧你們。珍哥兒呢?”
婉玉道:“今兒個一早去母親那裡請安,叫母親留下解悶了。你來剛剛好,天兒越來越冷,我身上懶,針線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