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訂和匯款,本來也打算像對待其他客人一樣等餘寶笙來西藏後籤一個合同然後就讓她自己找人玩,結果在匯款收到兩天後他接到一個男人的電話,那人問了他很多公司的問題,最後才說他是餘寶笙的父親,因為餘寶笙還是個不足十八歲的女孩子,所以他必須要對女兒這趟一個人的旅遊做一下安全調查,說到最後,他說他們沒辦法勸動餘寶笙放棄這個荒誕危險的行為,只希望喬遠峰多照應一下,他會多付錢給他。
喬遠峰本著“用心服務,滿意到家”的服務宗旨,既然接了活兒就要幹好,頭腦一熱說;放心吧,會照顧女孩子的,錢嘛,等結束後再算,畢竟他還沒收過這份費用。四天後喬遠峰親自去火車站接餘寶笙。眼前的小丫頭長了個大個子,可圓圓臉怎麼看怎麼還是個小孩子。一邊幫餘寶笙搬行李,一邊偷眼看過去,小丫頭一直垮著一張臉,神情懨懨地坐到副駕駛座位,對他的問話基本以“嗯”“啊”回應。喬遠峰的第一印象這是個被寵壞的孩子,看看餘寶笙身上的校服自以為說句幽默的話:“哎,你說,怎麼這麼多年了,中學的校服還是這麼醜。”讓喬遠峰沒想到的是這句話徹底讓眼前陌生的女孩子哭得稀里嘩啦,他不過是說句校服難看,這種打擊也承受不了?
之後的餘寶笙倒表現很好,不多說話,到西藏後的第一天哪裡都沒去,就在外面的露臺上曬太陽,曬了一天。喬遠峰過去找她的時候餘寶笙幾乎都快曬暈了,想起對餘爸爸的承諾,喬遠峰給餘寶笙結了這邊酒店的帳,拿著行李把她帶到自己租住的房子,很認真地對餘寶笙說這個房間每天收你50元,包三餐,餘寶笙點點頭,從錢包裡取出一千塊錢,說我先住二十天。喬遠峰有點兒頭疼,他要當二十天的保姆。晚上喬遠峰讓餘寶笙給家裡打電話,餘寶笙看看他搖搖頭一句話不說進了房間,喬遠峰覺得自己突然很愛多管閒事,追著進去讓她給家裡報平安,餘寶笙瞪著圓圓的眼睛說,他們□的心幹嘛,不是都不用管我的嗎?喬遠峰看著餘寶笙小鹿一樣受傷的眼神突然間好像明白什麼,這種情緒似曾相識,當他知道忽然冒出來的親生父母要給他安排更好的人生時也是這樣的想法。那天晚上之後喬遠峰真的開始認真細心地照顧餘寶笙,等後來餘寶笙跟他的朋友熟悉了之後,大家開玩笑說喬遠峰要麼是認了個妹妹,要麼就是想給自己找個童養媳。
車子兜一個大圈沒有開向老城區的家,從日本回來後喬遠峰就在城東買了一幢公寓,他想接喬建國過去,畢竟那裡寬敞些,喬建國卻捨不得生活了幾十年的老社群,為了照顧父親,喬遠峰一把鎖頭鎖住公寓,很少來這裡。現在有保姆,他也放心不少,更多原因是,今天和餘寶笙的見面讓他想獨自一人待著。車停在樓下地庫,喬遠峰沒有下車摸索著掏出一根菸點燃,在又有的煙霧中想,如果當時真把餘寶笙當個妹妹就好了,可是他也當時產生過綺念,只是沒有發現這種曾經認為是一時之念的東西在他重新見到餘寶笙之後又復活了。尤其是今天晚上笑容那麼多的餘寶笙。
情緒變好的餘寶笙實在是個讓人討喜的孩子,人長得可愛,懂事不嬌氣,有一天喬遠峰從外面回來發現自己的衣服掛滿晾衣繩,餘寶笙哼著歌把最後一條床單固定在繩子上,轉頭笑眯眯地看他,說:“我覺得我的住宿費應該再減一些,50塊錢太貴了。雖然包吃包住,可是我還給你幹活呢。”
喬遠峰那時候正在和父母做最後的博弈,放逐一年,西藏再好的山水都不能掩蓋他對未來的失落茫然,苦學幾年的醫科是一個定時發作的陣痛提醒他所謂這個旅遊公司無非是個玩票而已。那時候父母已經分別在美國和日本幫他聯絡好學校,兩邊都在爭取他過去,他恨他們卻又因為這一年的無聊更想回到自己原本預訂好的未來。苦悶煩躁的心情在看到被風吹的翩飛的衣服時變得好起來,恢復開朗性格的餘寶笙像是上帝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