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起伏跌宕著。
忽然一個響徹高空的樂音陡然下降,琴音也便在此刻戛然而止。
裴三郎撩袍站起身來,眾人這才從美妙的絃音中回過神來,小院子裡頓時被誇讚聲淹沒。
帷幔內,一個戴著一層白色面紗女子小聲的對著站在一邊的貼身丫鬟輕輕的說了幾句話,那丫鬟點了點頭,便從那層帷幔內走了出來。對著大廳上眾多應試的人宣佈到,“我們家姑娘決定,此刻應徵者勝出的是——”
裴三郎緩緩的從慕雲樓裡走了出來,他伸手看了下自己的手,在回頭望了眼用金粉刷成的“慕雲樓“三個大字,嘴角忍不住垂了下來。
想到今後又要在這種地方出入,他沉重的嘆了口氣。
不過又想到每個月十兩銀子的月俸,他又覺得挺值的。
怎麼說呢,他現在好歹不怕餓到她。
想到還在茅草屋裡等他回去的錢樂樂,他勾唇一笑,臉上的愁苦剎那間被淡淡的輕笑沖刷掉,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裴三郎本就不是那種天地頂天立地、附庸風雅的公子哥,
他有什麼資格嫌棄這慕雲樓,而且他最該嫌棄的人應該是他自己,
如果他在爭氣一些,
如果他在努力一些,
如果……如果,
如果他日他能金榜題名,他一定會用最最隆重的八抬大轎子迎娶自己喜歡的女子,給她豐富富饒的生活。他心裡這樣想著,回去的腳步便加快了許多。
到了他們暫住的茅草屋,這才發現錢樂樂還裹著一條單薄的被子睡著。
裴三郎輕輕的推了她,錢樂樂睡意正濃,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嘟惱了一聲,便又翻了個身子又繼續睡了過去。她睡覺本是喜歡抱著東西才能睡的,可是昨晚除了一床被子,她也沒什麼可抱的,於是在床上翻滾了一個晚上,到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的。
“起來咯。”裴三郎見她不起來,便又輕聲的喚了下,還把自己手中拿著的包子往她的鼻子下輕輕的湊了過去,睡夢中的她吸了下鼻子,頓了下,猛然清醒過來。“大叔,你剛才去哪裡了,我有起來,只是沒見到你,所以又睡……”
裴三郎輕輕一笑,“你肚子應該餓了吧,你快點收拾下,這裡有倆個包子,可惜有點涼了……”
“好!”聽到有東西可以吃,錢樂樂立馬來了精神。她隨意的整了下自己的頭髮,起身準備穿鞋,不想裴三郎見她要彎腰要拿鞋子,他連忙又轉過來,低頭幫她拿起了鞋子。
“大叔,謝謝了。”錢樂樂臉一紅,笑的有些尷尬,她總覺得自己現在好像一個病重戶,她什麼都不用幹了,而且過上了她曾經夢寐以求的米蟲生活了。
“沒事。”裴三郎輕輕的幫她攏起了額頭前的那縷亂髮,便轉身打了一盆溫水過來,將甯浩的溫熱巾遞給她,“擦把臉吧。”
“大叔啊,對不起了。”錢樂樂接過那溫毛巾,往自己臉上覆了過去,手腳利落地擦了把臉,“因為我的腳,最近總是給你添麻煩,實在是抱歉了。”
裴三郎聞言,微微沉默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過了片刻才道,“沒事的。我們倆個共患難,同富貴,我現在幫你,以後我出事了,你也不能不理我啊。”他故意把話說的很客氣,很飄忽。
“好的。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以後我要是發財了,一定不會忘記你的。”錢樂樂刻意將“朋友”倆字咬的又緩又重,就是像要告訴裴三郎,他們倆人之間的關係很鐵。
可是在裴三郎看起來,這倆個字如同一個大錘一般直捶到他的心窩裡,他的心又顫,又痛,說不出的苦澀。他勉強點了點頭,便藉故起身又去拿了一捆柴火,蹲在地上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