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倆個人估計要餓死在那茅草屋裡。雖然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他以前經常過,可是現在不同。
他還有一個人要帶,他實在是不想讓一個女子跟著他過這種吃不飽飯,睡不好覺的日子。
仰頭望了下陰沉的天空,又眷念的瞥了眼剛出籠熱氣騰騰的包子,
他撰了撰口袋裡的錢,最後還是抬腳往包子鋪前走去。
“老闆,給我來倆個包子。”他說著話,有些發顫的把手中留有他餘溫的錢遞了過去。
“好嘞!”
留有質感的幾文錢換成了懷中倆個熱氣騰騰的包子,裴三郎低垂著眼睛,往回走。
天上的雪花,不知道何時開始零星的飄落,潔白無瑕的雪花,飄蕩在茫茫的大地上,似是要覆蓋大地一卻的骯髒。街道邊不少飯鋪酒館也開張起來,街上的過往的行人匆匆的往回走。
裴三郎輕皺了下眉頭,加快了腳步。他的前面就是京城最熱鬧繁忙的煙花地帶,京城最好的青樓酒館都在這條街上。這裡是妖嬈和嫵媚的地方,也是充斥著人世間最原始yu望的地方。
對於這種地方,裴三郎心裡是相當排斥的。從小他就在這樣的地方長大,目睹太多的事情後,他骨子卻非常討厭這裡的汙穢骯髒。
加緊了腳步,就在他快要走出街道時,一箇中年男子拉著一個相對年輕些的小夥子快步的從他身邊跑過。
“慕雲樓真的肯花那麼多錢,請樂師?”年輕的那小夥子慌張的問到。
“這還有假,紅榜都貼出來了,還能騙人嘛?”另外一人回答道。
裴三郎的腳步微微頓了下來,他撩袍,迴轉過身子來,望著那倆人離去的背影,明銳的眼睛半眯,縮在袍袖中的手中微微動了一下。
他蹙眉沉思了下,最後還是跟在那倆人的身後,到了慕雲樓的大門口。
大門前已經圍了好多人,裴三郎上前幾步,勉強在人群中擠出了一條道,湊了過去。大門上面果真貼著一張紅榜,榜上寫的大意是,慕雲樓的花魁水幽寒要找一個樂師,教她彈琴。應徵成功者則包吃包住,每月還有十兩的現銀。
裴三郎怔著眼看著那張紅榜,心裡躊躇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跟著人群踏進了慕雲樓裡。
慕雲樓後面的大院子裡套著一個小院,而這便是他們今天要來應徵表演的場地了。待裴三郎一群人到的時候,這小院子裡已經有一撥人正準備離開,看他們灰頭喪氣的樣子,裴三郎心裡暗猜,他們這些人是沒有應徵上。
他隨意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看著臺上那一個個應徵者彈奏著他們擅長的曲目,他不免有些感慨。以前偶爾在書上看到伯牙鍾子期的高山流水,他心心嚮往之。
那段時間裡他非常迷彈琴,常常一個人抱著琴,跑到山上或者幽谷那裡。
可惜這世間伯牙常有,鍾子期卻未必有。
他終究是沒有遇到能和他共譜“高山流水遇知音”的鐘子期。
而他,現在卻不得不靠這個為營生。
因為每人只試彈半曲,所以很快的便輪到了裴三郎。他撩袍走到臺上,目光輕掃過底下的人影,纖細瑩潤的手指搭在古琴上,一個微撥試了試調子,找了下感覺。
他的手指突然一動,一串清亮的琴音驀地響起,琴聲織成碗裡絲雨細如愁。銀河冷落,一葉飄零,剎那間彷彿一陣風吹過,吹散滿天的雲雨,明月當空,春花燦爛。
眾人正陶醉其間,突然他的琴音一轉,一股莫名的傷感從琴聲泛了出來,滿滿地堆在眾人的胸口,升上來,堵在喉嚨口,咽不下,吐不出……人世間一切喜怒哀樂彷彿都在他那空靈曼妙的琴音中了。
滿院子的人宛若置身於瞄曲繚繞之中,感情的潮水,隨著樂音的變幻而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