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抬高下巴,閉著眼,故意忽略他的陰鷲與殘酷,腦海想的全是兩人過往柔情蜜意,曾經,他亦待她好過,即使比不上待宮離颯的好,即使只是鏡花水月一場真實卻也虛偽的假象,即使那是用了她全副心思才換得他一丁點兒回眸,也足夠她回味了。
黃泉路下,有這麼美好的回憶,她不會孤獨。
一個情字道盡艱辛,困住了他,亦困住了她,可是她比他幸運,因為她可以選擇死在心愛的人手裡,而宮離颯,那個膽小如鼠卻有時候又狡猾如狐狸教人琢磨不出心思的古靈精怪的女人,絕對不能給他這麼一個痛快。
痴情的王爺(4)
可是,等了許久,等不到意料中的一劍,緩緩睜開眼,他寡情的臉映入眼簾。
“你走吧。”
他不殺她!心底逐漸回暖,卻在下一刻聽聞他的話而冰封。
“本王允許你住在王府,只要你保證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本王面前。”
眩暈感像起伏不斷的巨濤海浪般層層捲來,水弛勉強自己好一陣子,才維持住表面的鎮定,站穩腳步,恨不能更清醒些地咬碎銀牙,“王爺此話什麼意思?”
不想看見她,大可要她走便是,反正她早有心理準備得到像其他歌姬侍妾那樣的遭遇,既然有心留她,何為又不准她再去見他,給了她希望又將她推至萬丈谷底,永生不復的境地。
為什麼?
為什麼他要這般殘酷無情地折磨她?糟蹋她?
微微顫抖的聲音與攥緊的粉拳卻洩露了她忐忑不安的情緒。
許是感應到她情緒的動盪,他終於側過臉來看她。
心心念念終於盼來他一個注視,卻是由始至終一片徹骨的冷然與涼薄,彷彿他待她,從來如此。
她笑,笑自己自取其辱。
而他,只是冷冷地看她,跟看陌生人無異的漆黑如淵的眸色在彼此眼神交匯處化作無數凌厲的小刀,直直射向她最脆弱的一面。
有什麼比死亡更令人感覺可怕?
——那就是他人不珍惜自己一番情意不單止,還要殘忍地在遍地心碎的碎片上狠狠跺幾腳,不管出於任何目的,為了洩憤還是要讓她死心,都比要她死還難受。
而他,無比清楚她的要害。
她求死,他不成全。
卻又用比死還難過的方法去折磨她,甚至還要給她一個明白。
“會有人給你答案。”
他說,一付將自己置身事外的態度,這麼一句話後,便又簌簌簌地練起劍。
浮光掠影。
沒有人知道,水弛什麼時候離開。
也沒有人注知道,那片森森冷凝的光華中,那股薄薄的冰涼的劍氣裡,手握長劍的英俊至極的男子,隨著手腕快速橫劈側砍的轉動,涼薄的唇慢慢扯開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一笑,天地為之動容。
易仲番外:一場春夢(1)
天漸亮。
接近初冬,霧色瀰漫,涼意徐徐。
芙蓉帳暖,困不住滿床旖旎春色,間或傳出幾聲男子低沉的喘息,混著女子嬌媚柔弱的嬌喘。
案上燭光閃爍,橘紅色的光線如染上了人之情慾,羞怯又好奇地窺視帳內動靜。
一隻幽黑大掌探入身旁女子凌亂的衣衫內,愈見深入地侵佔,一寸一寸愛撫過她玲瓏有致的曼妙身段。
“……”一個翻身,矯健的身軀覆到酣睡的女子身上,手開始解她頸間肚兜的結。
“累,讓我睡覺……”女子被他的動作吵醒,睜開迷朦的星眸,輕啟紅唇嘀咕,“別鬧了,噯……”噯字尾音拖得半天長,嬌柔慵懶的語氣含著二分醉意三分嫵媚五分無奈。
聽得男子心馳神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