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差點被那老瘋僕掐死的事……
她暫時按下好奇的心思,轉頭問金環:“月錢送過來了沒有?”
“送來了,閻媽媽親自送過來的,姑娘請過過目。”金環眉目含笑,忙去開了螺鈿小櫃,端出一隻荷葉大盤,揭開上面蓋著的紅綢,裡頭是一盤白亮亮的銀子,耀眼爭輝。
阿離清點了一遍,便遞到金環手裡,微笑道:“你把月銀給大家夥兒發下去,搬了新居以後,這還是第一次放月銀,大家心裡高興,就樂呵一晚上吧。八小姐那裡還送了好些蜜餞果子,還有燒臘滷味過來,我這裡不用伺候,你們到耳房裡生個火盆,叫上週媽媽和趙媽媽,一起吃東西去吧,白收著也是放壞了。讓我跟念北姐兒兩個也在這裡清清靜靜地說會話。”
“哎”金環和玉鳳痛快地答應著,給阿離和念北泡好香茶,又檢點了一遍燻爐裡的香,火盆裡的炭,這才喜孜孜地捧著銀子往倒座房裡去了。
阿離等她們走了,便捧了一碟子榛子笑呵呵地坐在了念北對面。小圓桌上鋪著紅氈條,阿離拿了一把小錘子在氈條上親自將那榛子一顆顆敲破,取出瓤子來,攢成一握遞到念北手裡,笑道:
“二弟不愛吃火鍋,可最愛吃松子榛子這些北邊的乾貨,六姐沒記錯吧?”
“嗯”念北將一把榛子瓤一口氣全倒進嘴裡,鼓著腮幫子大嚼特嚼了一通,道:“六姐記性真好”
阿離笑嘻嘻地摸了摸他的頭,繼續敲著榛子殼,閒閒說道:“今兒到你八姐那裡吃飯去,順便逛了逛後園子。我記得我們唸書的那知秋閣對面岸上,是祖父當年住過的東籬,如今卻都攔了籬笆上了鎖。你八姐說裡頭關著一個失心瘋的老奴,是嗎?”
念北咕咚嚥了一口茶,滿不在乎地說:“是啊,是個老瘋子。六姐以後不要往那邊去了,萬一哪天代媽媽忘了鎖門,讓他溜出來碰見六姐,可就糟了。我上回淘氣,偷了代媽**鑰匙溜進東籬去,誰知那瘋子隔著地下室的木柵欄,一把就勒住了我的脖子,好懸沒讓他掐死,嚇死我了”
阿離便停住手,做出驚詫而好奇的神色看著念北,挑眉道:“啊?是怎麼樣一個人,這麼兇?”
“就是一瘋瘋顛顛的糟老頭子,總得有六七八十歲了,手上的勁兒還真大”
阿離想了想,又問:“他是真瘋了麼?那麼大歲數,應該是侍候過祖父的老人吧?他難道就沒說點什麼,上來就掐你的脖子?”
念北點頭,對當初這段經歷還心有餘悸,呸了一聲,道:“是真瘋了,神智不清了都。那老傢伙滿嘴裡噴糞,翻來覆去就罵那麼幾句話。他伺候過誰我是沒印象了,應該就是祖父吧?”
阿離“哦”了一聲,又問:“都罵些什麼?”
“罵祖父,罵父親,罵咱們全家”念北恨恨得往嘴裡又丟了一把榛子瓤,火氣十足地說:“這麼一個老東西,父親也不把他處置了卻讓他依舊活蹦亂跳地在那裡……
阿離立刻道:“可是,他到底犯了什麼錯,要被鎖起來呢?”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就看他那個瘋樣子,那張破嘴整天不乾不淨地罵人,就可知他以前是怎麼當差的犯了錯被主子懲罰想來也是最正常不過的。”
“那麼,他都罵祖父和父親什麼呢?”阿離不得其解,困惑地凝視著念北。
“他罵……他罵……”念北突然漲得臉紅脖子粗,咬著牙不肯說:“太難聽了,我說不出口,那狗奴才該死”
阿離已經又攢出一把榛子瓤,款款地遞到念北手裡,溫言軟語地笑道:“好念北,跟姐姐說說?說說嘛。”
念北是個直性子,年紀又小,被阿離如此一催,便忍不住低聲道:“哎呀,那老混蛋罵祖父和父親是禍國殃民的****,應該千刀萬剮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