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琴歷任主人的記載……”
石拓的大伯石統身為大鴻臚,手中有大量西域諸國的絕密史料。石拓就是從琴板的銘文入手,在浩繁的史料中尋找“絕響”歷任主人的資料,他發現銘文記載的此琴最後的一位主人,是漢朝一位和親西夜國的公主。
這位和親公主的故事,疏桐在《古城奇聞錄》中早已知曉。只是,她那時並不知道這位公主也曾是“絕響”的主人。
“漢朝每一位被送去和親的公主,都肩負著中興漢室的責任。要麼是為了罷休爭戰,要麼是為了穩定邊塞。唯獨這一位公主,她嫁去的西夜國,人口不過數萬,且遠離漢室萬餘里,既沒有戰爭的威脅,也沒有穩定邊塞的必要。”
疏桐也覺得奇怪,這種情況,看起來確實好像沒有和親的必要啊。
石拓又道:“研讀西夜國的史料,便知崑崙產玉,勝在西夜。西夜國用聞名天下的羊脂白玉和超凡脫俗的琢玉工藝,從世界各地換回了難以估量的巨大財富。漢室和親的目的,無疑是在覬覦西夜的財富。”
第一四八章 幻境迷離
“遺憾的是,因這位公主的情郎刺殺了子合王,她被西夜王室拘捕後處死。她在臨死前買通獄卒,設法將她宮中的古琴送出皇宮,交給了她的情郎,並請求他將琴送回中原皇室。而這位漢家郎並不明白公主的心意,反而選擇了自殺殉情。”
和親公主死後,“絕響”被一位玉石商人帶去龜茲,作為禮物獻給了酷愛音律的龜茲王。公主親手繪製的西夜國皇宮地圖,也就在‘絕響’的軫子裡悄無聲息的埋藏了一百多年,直到漢朝滅亡,也沒能返回中原。
一百多年後的太康六年,龜茲王子帛延被作為質子送往洛陽,這張古琴才隨行重返中原,並最終為白家帶來滅門血案。
在石拓的講述中,疏桐抱著“秋宵”的手,竟有些發抖。
“理清了這張琴和西夜寶藏的線索,我便明白了王墨的圖謀。只需稍加用心,我很快便知曉你們出發的時間和路線了。你們一路耽誤太多,我比你們早三日就趕到了敦煌城。”石拓終於將話頭回到了疏桐起初的提問上。
設計奪取“絕響”,偷換琴板上的銘文,白果嶺的密室,標有朱墨的西域地圖,書架顯著位置的《古城奇聞錄》……一幕幕場景在腦海中滾過,疏桐恍然大悟:王墨一早就在籌謀西域尋寶之事,可恨他卻從不說明,只任自己在毫無頭緒的蛛絲馬跡中糾纏猜測!這就是他所謂的“在你面前,我從不隱瞞”?!
疏桐心下怨憤,沒留意到前面的一處沙坑,腳下踩空,人便是一個趔趄,眼見就要栽倒,石拓忙一把拽住她的手。
疏桐的身子突然有些發緊。
在芳蘭渚的驚濤駭浪中,他們早已執手攜行過。時隔一年,兩人掌心再次相觸,卻如同接近了一盆炭火。不但感覺手心燒灼,就連臉頰都變得滾燙了。
疏桐慌忙抽回自己的手,微微躬身道:“多謝石公子。”
石拓垂眸看著自己手背上那串銀白的齒痕,無奈笑道:“白姑娘對我總是這般客氣。”
已至沙山頂上,石拓在沙丘上盤膝坐下,一邊開啟琴匣,一邊詢問:“白姑娘可有想好曲目?”
疏桐尷尬搖頭道:“不瞞石公子,我已許久未曾撫琴,別說是與公子合奏,只怕完整的琴曲都難記全。”
“那就彈一首簡單的。琴律四節往復。十分好記。我只要彈奏一次。白姑娘就能跟上了。”
“有這麼簡單的曲子?”
石拓溫柔一笑:“《廣陵止息》那般浩繁的曲譜白姑娘都能記下,這一首自然不在話下。”
月光如水,石拓這一刻的笑容,竟似比那月光還柔和綺麗。令疏桐看得有些失神。
“白姑娘能否告知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