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董成事先的佈置回頭欲退回壁壘之中。可是下山容易上山難,下山之時他們可憑藉居高臨下的優勢,上山之時他們便與和平軍同樣要爬坡了。而且他們氣勢已衰,奔跑的速度便難以快捷,和平軍則積蓄已久一舉暴動,正好追上個首尾相連。
“要糟了!”董成渾身冷汗,即便是他臉上不動聲色,但身上的汗水卻瞞不住部下。
原來主攻東側的敵軍之前並非無能怯懦,而是隱忍不發!這員敵將恐怕比西側兩員敵將加起來還要可怕!兵法雲“扮豬吃虎”者便如是也!此時此刻,他心中仍舊未忘記在兵法中一一對證李均的用人用兵之道,但他對藍橋的推測,前後都與事實不符,藍橋既非怯懦無能,也非扮豬吃虎,只不過他生性如此而已。李均熟知他個性,固此能用之,董成不知他個性,因此藍橋便成了他敗局的致命一擊。
東側山崗上的崩潰,比西側的崩潰還要來得迅猛。藍橋的狂野攻擊,根本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極善技擊之道的他,雙手揮舞著巨劍,在亂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劍尖、劍鋒、劍鍔、劍柄,在他手中無一處不是殺人的利刃;肩、肘、膝、腿,在他身上無一不是敗敵的武器。他經行之處,血,象小溪般彙集在一起,沿著山麓慢慢淌了下來。
幕僚心驚膽戰地看著這可怖的屠殺,不知何時董成已經從城頭上消失,他再出現時已經盔甲整齊,站在大開的瓦口關城門之下。
“如今之計,只有突襲李均主寨,讓他主軍後退這一途了。兵法雲‘敗中取勝需兵行險著’,不如此不足以扭轉敗局。如今李均注意力定然也在那兩側山崗之上,我突然出擊,如能得手尚可全身而退,如果兵敗,不過一死而已。反正兩座山崗失守,這瓦口關也難保,不過是遲死早死罷了!”他心中如此抉斷,因此領著這八百騎兵突然從關中殺出!
在這道路之中,騎兵奔行極速。八百騎兵如同一枝利箭,直射向李均所在的主軍。
“你果然來了!”李均對此,早已經預料了,如果換了他,此時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不,還有另一條路,但此人以陸翔為其楷模,那另一條路,是不會輕易走的,至少是不會拋棄這關外山崗之上殘存的千餘守軍而走的。
“愚忠之夫啊。”李均心念電轉,但瞬間驚覺:“我為何會如此批評以陸帥為楷模之人,莫非我心中深處,也是如此批評陸帥的?”
……
風越來越大,自穹廬草原上刮來的南風,與自海邊刮來的東風不同,帶著草原上秋天那特有的肅殺之氣。
八百騎兵以董成為箭尖,破開這風,直突向李均主陣。一千尺!八百尺!六百尺!四百尺!眼中所測大致距離在急速縮短,而被突擊的物件似乎尚無反應,既不見驚惶失措,也不見劍拔弩張,只是靜靜的有如黑夜般的沉立。
“三百尺!”董成心中大喜,若是八百騎突入敵軍主寨,無需擊潰敵軍,也無需殺死李均,只要自己部下齊聲吶喊“殺了李均啦”,和平軍必然軍心大亂,兵法雲“三軍奪帥”者是也。
就在這時,李均低沉卻清晰有力的聲音似乎在耳跡響起:“不要放箭,活捉董成!”
“刷”!李均身後,一面赤龍戰旗突然展開,在南風之中左右搖擺,數萬和平軍都高聲狂喊起來:“殺!”
數萬人的聲浪彙集在一起,即便是晴天霹靂也無法與之相比。五千鐵甲重騎在那一瞬間出陣,在李均與眾將身側形成專克鋒矢之陣的雁行陣。馬上鐵甲騎兵手中拿的是沉重的長槍,這長槍比普通長槍還要長上一尺,槍尖在陽光下閃著星星的光芒,宛若毒蛇在陰暗中窺探的目光。
“不好!”看著如牆如林的敵陣,董成立即明白,自己這兵行險招又失敗了。如今唯有一途,便是戰死在此,讓妻子如其所願享有哀榮。只是,她這次執意要來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