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藝客觀地道:“他們在批發市場做糖果生意,這幾年賺了不少錢,比較注意安全,這筆生意應該能做成。”
呂琪道:“理智上知道應該促成這筆生意,可是從小在這房子長大,聽他們如此挑剔心裡不舒服。”
李藝看著女兒悶悶不樂的神情,道:“小姑是好心,介紹的物件是重點大學畢業,還在省政府工作,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面都不願意見,是不是還想著廣南那人?你和他一點都不現實,婚姻不僅是風花雪月,更是柴米油鹽的事情。他是進了看守所的人,出來以後就不是原來的人了,忘掉他,是你最佳的選擇。”
呂琪最不願意提起此話題,道:“媽,你們怎麼這樣急於把我嫁出去,哥都沒有結婚,何必心急火燎逼我談戀愛,我又不是剩菜剩飯。”
李藝知道女兒心結所在,耐心地道:“不談就不談,我要先到劉阿姨家裡去坐坐,再乘下午四點半的客車,你陪不陪我一起去劉阿姨家?”
呂琪搖頭道:“你準時來乘車就行,我去逛街,到時在客車站見面。”
與母親分手,呂琪獨自在靜州街上漫步,在這裡有太多熟悉的人和物,還有許多場景曾與王橋一起分享,她知道一味沉湎於過去並不理智,可是涉及感情時,理智往往會讓位於感情。
四點二十分,她來到靜州客車站。
此時,王橋乘坐的班車開到了山南客車站,他下車時抬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鐘,恰好是四點半,一個比較好記的整數。
省政府家屬院並不遠,步行二十來分鐘便到。王橋在腦子裡默想著“中國製鐵技術沿革”這一專題,甩開膀子走在山南街道上。來到省政府家屬院門口時,他想起空手到張家不妥當,返回主街,挑中一個奧特曼中的恐龍怪物,作為給親侄兒的禮物。
張家洋溢著遮掩不住的喜氣,吳學蓮罕見地拉著王橋的胳膊,熱情地道:“快點來看看你的侄兒,他的小名就叫醜醜,虎頭虎腦,真是醜得很。”
按山南習慣,對新生兒的稱呼越醜越賤則新生兒長得越健康,遇到不懂事的人表揚新生兒長得漂亮,主人家會不高興。朱學芳對孫子的稱呼就是“醜醜”,像這種“醜醜”的稱呼,山南倒是十家有六七家如此。王橋知道這些忌諱,道:“我來看看醜醜。”
姐姐王曉躺在床上,胖臉上滿是欣慰笑容,道:“快來看你的侄兒,小名叫醜醜,大名叫張安健。”在兒子沒有出生之前,她和張家還有著隱形隔膜,此時有了在床上不停動來動去的張安健,她和張家產生了密不可分的血肉聯絡,不管以後會如何,她終究在張家有了一席之地。
新生兒張安健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相貌倒有五六分與王橋相似,唯獨眼睛眉毛像極了父親張湘銀。
王橋將手上的怪物揚了揚,道:“醜醜娃,快看舅舅給你買的恐龍。”張安健還是初生兒,視線範圍很窄,他睜著明亮的大眼睛,自顧自地玩耍,不理睬舅舅王橋。
逗了一會兒小丑醜,王曉要餵奶。
張家德和王橋到客廳迴避。張家德感慨地道:“這個娃娃叫張安健,意思是平安健康。平安健康才是福氣,其他一切都是空的、假的。”說到此,他想起了兒子,找了個藉口走到陽臺上,等情緒恢復平靜,這才繼續回客廳與王橋聊天。
晚上七點多,王橋向姐姐告辭,王曉交代道:“趙海寄了一些衣物過來,那邊門衛簽收了,你拿上樓,我坐滿了月子自己去取。我在抽屜裡給你放了兩千塊錢,你拿去用。回家以後,讓爸媽暫時別過來,我這邊一切皆好。如果他們實在要來,最好是滿月以後。”
王橋沒有細問緣由,姐姐不僅是王家女兒,也是張家媳婦,如此安排必然有理由。離開張家,他仍然沒有坐公共汽車,一路步行前往姐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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