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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向來喜怒不形於色,話語間盡是平淡。而這句話,分明帶著一絲淡漠的嘲諷。

她心頭一緊,違心的話脫口而出,還要佯裝著輕描淡寫,“不,承諾已成過去,珠寶設計對我而言,現在只是用來討生活的飯碗,已經沒有……”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應宸澤拿起手中一支價格不菲的鋼筆,重重敲了一下桌面,額頭上隱約的青筋綻露,有些粗魯地打斷,“可以了,下一位。”

郝傾城茫然片刻,不明白他在惱怒什麼,也無意揣測,多說無益。她扶了下左肩上的包包,準備起身走人。這樣的場景,願此生都不要再有,踏出身後的這道門,一切又將歸於風平浪靜,一切,又將歸附磨人的命運。

誰知,剛一起身,腳下“喀嚓”一響,她的左腳腳跟往下一沉,碰擊雪白的瓷板地面,微痛。她緊縮清秀的眉,瓷白的臉上有些羞赧的泛起幾絲紅暈,左手愈加抓緊肩上的包,真糟心,另一隻鞋跟也斷了,還是在如此凌亂的情形下。

前方除應宸澤在外的四名面試官,看著眼前有些狼狽的女子,總裁坐鎮,又不敢作聲,或面帶尷尬的笑容朝她點點頭,或熟視無睹。

應宸澤也不作聲,看著她略顯倉促尷尬地撿起斷掉的鞋跟,拋下一句“抱歉”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眸深邃,如幽藍的深海,望不見底,薄薄的唇上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笑,讓人揣摩不透心思。

走出面試廳的時候,她緊繃的心慢慢放鬆,吐出一口氣,走到隔了不遠的鐵銀色垃圾簍處,把手中握著的斷鞋跟扔了進去。

“真是可憐兮兮的。”那位惹人生厭的外表光鮮女子,兩手環胸而立,斜睨著郝傾城,一臉傲嬌。

郝傾城餘光也不給她一個,直接無視,朝著電梯口走去,摁下一層鍵。

年輕的工作人員,用甜美又職業的聲音傳喚下一位面試者,“萬曉。”

緊接著,細高跟碰擊地板的聲音尖銳刺耳,郝傾城用餘光瞥了一眼,那個傲嬌女朝著面試廳走去,前凸後翹的姣好身材配著她忸怩的姿態,還真是有“大家風範”。

萬曉伸手剛要推開輕搭的門,手還懸在半空中,門突然似一陣風樣的開啟,她抬頭,露出難以抑制的欣喜,順手勾住他精瘦的胳膊,“澤。”

應宸澤陰沉著臉,烏雲一片,推下挽住自己胳膊的那雙手,也不看她,“你比她更可憐。”

在門開啟的那一剎那,郝傾城等待的電梯門也恰好開啟,她徑直地走了進去,並沒有看到這一幕。

剛一走進電梯門,包包便裡傳來輕微的震動,她從包中翻出手機,傅婭來電,她纖細的手指輕輕一劃,放到耳邊接聽,傅婭悠哉的聲音傳來,“傾城,面試怎麼樣啊?”

聽到傅婭的問話,她想起應宸澤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莫名地,心上一絞,眼眶一熱,一顆豆大的淚珠不打招呼地滾落下來,落在她遲鈍伸來擦淚的另一隻手的手背上,滾燙又冰涼。

她忽然靜靜的,手機垂滯在耳邊,說不出話來。

電話這頭的傅婭剛睡了一個懶覺起床,敷了個早間面膜,安適地半躺在絲絨的綿軟沙發上,閒來也是無事,拿起手機,給她打電話,詢問她面試的情況。

電話接通後,那頭卻靜悄悄的,傅婭坐起身,臉上的面膜跌下一角,她有些心急地問:“傾城,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不說話?”

郝傾城吸了吸鼻子,聲音極淡極輕,在寂靜的封閉電梯裡,滲得人心疼,“他回來了。”

她想念的人,怨憤的人,他回來了。以一種離她萬尺之遙的姿態回來了。以一個意料之外的身份,一臉情理之中的淡漠。

走出應氏大廈的時候,藍天如洗,烈陽高朗。刺目的陽光落在她沾著淺晰薄淚的眼睫上,折射出水晶色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