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他還說道,二嬸那麼個厲害角兒,也被主收攏得闆闆正正的,可見主的神靈有多大了。說得木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連聲追問茂生說的是啥意思。
待聽明白了茂生幾天來為了鍾兒的事四處奔波東竄西跳的過程,木琴真的火了。她說,你自打挑頭兒修廟以來,還真長出息了呢。不是今兒求神,就是明兒搗鬼。又是算命打卦,又是燒香引魂。現今兒,你還要捅鼓一家人入啥教。我看,你往後也不用在家過日子了,乾脆去廟裡當和尚撞鐘去吧。離了男人,你看我能不能支家過日子。咱家是***領導的家,不是主呀神的主持這個家。你要是真的入教,現在立馬就滾。一根布絲兒也甭想帶走,淨身出戶去吧。
這頓狂風驟雨般地叫罵呵斥,把茂生數落得暈頭轉向。他已經有些年頭沒見木琴這麼暴怒過,心下先自虛了。他努力為自己辯護道,這不都是為了鍾兒好麼。老這麼在床上挺下去,還不得作出大事來呀。
木琴怒道,他自己作下的孽,就得自己受。誰讓他眼高手低目空一切的。我就不信,他這麼會折騰人。折騰了自己,再叫一家人跟著受罪。
說罷,木琴一改往日儘量拿捏出的慈母相兒,徹底撕下了偽善的麵皮。她徑直衝進屋子,一把把鍾兒從床上拖下來,吼道,瞧你個窩囊相兒吧。是個大男人,就得頂天立地的。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爬起來。要是爬不起來,就一輩子趴在地上混世出醜吧。擺出這麼副熊樣子給誰看。可別叫外人瞧扁了你,一輩子看不起你呀。
第九章 一地杏黃2)
鍾兒早聽到了爹孃的爭吵聲,又被木琴惡言惡語地激了一通兒,自覺無趣。他掙脫了木琴,啥兒也不說,穿鞋出了院子,跑到外邊去了。嚇得茂生趕緊追了出去,怕崽子生出了啥兒想不開的念頭,鬧出人命來。臨出院門前,茂生還扭過頭,惡恨恨地威脅木琴道,要是鍾兒有了啥閃失,我饒不得你呢。
許是木琴言語相激起了作用,或許是胡老師親自到家找鍾兒談話有了效果,也許是他自己幾天裡終於想明白了。總之,鍾兒不再賴在床上了。吃飯準時,也能相幫著家人乾點兒活計,還難得地拿出課本來認真複習。就是言語少得可憐。不到不得已的地步,輕易不講話。好像一家人都欠了他的萬年債不得償還似的。
看到鍾兒漸漸恢復了正常樣子,茂生終於鬆了一口氣,也把跟隨酸棗婆娘入教的心思放慢放淡了。
正是在這個時候,山外傳來了一個喜訊。說是因為今年各個大學增加了在山東的招生計劃,全省高考分數線依次下調了。鍾兒的成績竟然一下子進了一本錄取線,上大學的希望還是有的。
這突如其來的喜訊,重又點燃了鍾兒的大學夢想,也把茂生一家人樂得一塌糊塗。茂生近乎強橫地逼迫木琴,趕緊給鍾兒大妗子掛電話。讓她知曉這一重大轉機,看能不能使上勁兒幫上忙。木琴也是不敢怠慢,一個電話掛了過去。好話情面話講了一大堆,心裡才算稍稍安寧。
接下來的日子,一家人便度日如年地盼著錄取喜訊的降臨。
就是現在,鍾兒也一直認為,是自己的分數超出了南京大學的錄取線,才如願跨進大學校門的。杏仔也支援鍾兒的意見,說鍾兒的學習成績這麼棒,哪就用得著別人幫忙哦。茂生和京兒則堅信,是他大妗子出的力。為此,倆人還特意上山,給她採摘了一大袋子山野蘑菇,由鍾兒報到時捎了去的,以此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木琴不置可否,始終沒有明確態度。也不說是鍾兒自己考上的,更不說是鍾兒大妗子幫襯的,只要考上了就好。
接到南京大學錄取通知書後,一家人都在歡天喜地地籌備鍾兒上學用品的日子裡,只有杏仔一個人暗地裡情緒低落,心事重重。他的心思,有時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到底是為啥兒而起的苦悶焦慮。直到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