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用髒包袱皮一股腦兒地包裹起來,拎回了自家。她麻利地燒水浸泡,細細地洗淨,又藉著鍋灶間的火苗兒烘烤著。
寒冷的冬天4)
傍晚時分,正是家家戶戶趕做晚飯的時辰。木琴家的西院裡傳出一疊聲的驚叫。京兒像遭了土蜂蟄了一般,大呼小叫起來。他嚷道,家裡遭了賊哩,衣服都被偷淨哩,只剩了被褥和洗淨的褲衩咧。茂生急忙趕過來,也是一連聲地驚道,咱村從來沒丟過東西,咋就會沒了呢。木琴也是一頭霧水,說不像是遭了偷兒哦,咋兒屋裡啥都沒少,唯獨不見了髒衣服呢,別是叫誰拿去給洗了吧。京兒疑惑地道,咋可能呢,從沒有誰說過要給洗衣服的,難道是衣服長了腿,自個兒跑出去了不成。
正疑惑間,秦技術員猛地用手拍著眼鏡框上寬寬的亮腦門兒,說道,我曉得哩,曉得哩,丟不了呀。但又拒不說出他曉得啥兒,咋就丟不了。
幾個人懷揣著個悶葫蘆,悶悶地做飯,收拾桌凳。此時,鍾兒和杏仔跑回了家。見到大人們都沒有情緒的,便乖乖地幫著擺碗端盤,像柔順的貓。鍾兒本想把滿月來拿衣服的事說給大人聽的,但看到大人們的樣子,也就不敢多嘴說話。這話頭一旦撂下,瞬間便丟到了腦後。一家人悶悶地吃飯,沒了往日的高談闊論。秦技術員很不自在,想說又不願說,也跟著悶悶地吃飯。吃完飯後,又都各自回了屋子。
這時,滿月急匆匆地進到西院。她手裡還拎著一個大包裹。一跨進門,她就氣喘吁吁地說道,秦技術員,送晚了呢。柴火都叫雪水浸溼了,灶膛間的火苗不旺興,烘烤到現今兒才烤乾哩。
京兒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滿月招呼也不打一個,就把衣服偷偷地拿去洗了。他趕忙接過包袱,開啟來,見倆人的髒衣服洗得乾乾淨淨,疊得整整齊齊的,一件也未少。他心下大喜,與秦技術員一齊道辛苦說感謝話,把滿月高高興興地送出了門。
回到屋裡,京兒問秦技術員,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她咋這樣勤快呀。打死我也想不到,會是她來幫咱洗衣服。
秦技術員胡亂應付道,她可能覺得咱對柱兒照顧得不錯,想報答一下吧。又囑咐道,這事就這麼了了,不用出去講哦。往後,咱可不能白白佔用人家的勞動。一有髒衣服,就立馬洗了,千萬別再讓人家辛苦噢。
京兒不在乎地說道,她願意給咱洗,又不是咱叫她洗的,管那麼多幹嘛。
這事自然就傳到了木琴兩口子的耳朵裡。茂生迷惑不解地問木琴,滿月咋兒不打聲招呼,就悄沒聲地給洗衣呀。
木琴裝著不以為然的樣子回道,秦技術員心好,硬把柱兒塞進技術小組,患難之處見真情,來報答的唄,還能有啥兒。她心裡卻在擔心,怕有節外生枝的事情發生。
杏花村就這麼一巴掌大的地界。誰家的母豬添了崽兒,誰家的娃崽兒換了ru牙,全村沒有不知道的。
滿月主動給秦技術員洗衣服的事,就叫屋後酸棗婆娘知曉了。她特意到振書家溜門子,把這事添枝加葉地傳給了振書女人。她還說道,木琴沒有啥事,反倒是滿月有心思嘞。到底是年輕守空房,熬不住日月呀。
振書女人知道她的意思,偏不隨著她說,反而幫著圓道,滿月是在報恩呢。當初,是木琴不叫柱兒進技術小組的。秦技術員可憐她孤兒寡母的,硬逼著木琴同意,才叫柱兒進去的。為這事,木琴還叫村人背地裡戳爛了脊樑骨,你也是知曉的嘛。
酸棗婆娘見振書女人的話與自己反擰著,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便不再與她深入地閒扯。她悻悻地出了振書家庭院,繼續尋找其他樂意聽講的同盟去了。
事後,振書女人把這事當笑話講給了蘭香聽。蘭香聽到後,就急火火地去找木琴通風報信。叫她知道,這婆娘又要串通事體了。
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