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又怎麼了?”冰娘板起了臉。
陸修文卻已然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神色變得端肅起來,和之前判若兩人。
“今兒朝議的時候出了檔子事兒,大舅哥和太子爺好懸沒當庭吵起來,弄得挺僵的”,陸修文端起桌上的茶盅,一仰而盡,看了看阿離,道:“正好六妹也在,我跟你們唸叨唸叨這件事。”
冰娘和阿離訝然互望了一眼。
冰娘咳嗽了一聲,皺著眉頭道:“什麼大舅哥,那是碩親王”
“好吧,碩親王”,陸修文一撩袍子在太師椅上大馬金刀地坐了,緩聲道:“赤夷吐薰王病死了,臨死前遺命,立右夫人新生的幼子阿克臺為新吐薰王,並上書我朝。聖上應允,命使者執金冊印寶前往赤夷,準備待阿克臺滿月之日行冊封禮。誰知……”
阿離由不得便笑著輕輕道了一句:“哎呀,嫻娘都生了小王子啦?好快”
陸修文神情複雜地看了阿離一眼,嘆了口氣,搖頭道:“誰知就在小王子滿月冊封禮那日,赤夷各部族都到王庭來朝賀,卻發現小王子已經渾身青紫,死在襁褓中了。”
“啊”阿離和冰娘同時失聲驚叫:“怎麼會這樣?得急病死的還是……”
“先是以為突發了什麼急病,右夫人仔細檢視,發現孩子脖頸上有個極小的傷口,象是被什麼毒蟲所咬。後來有個婢女說,看那傷口的情形,小王子象是被她家鄉呼爾赫草原上一種極毒的大蜘蛛所傷。而那種蜘蛛,赤夷王庭是沒有的。”
阿離身上掠過一陣寒戰。
冰娘已失聲道:“呼爾赫草原?那不是右賢王野力都罕的屬地麼?這麼說來……”
“是啊,可是沒有證據。”陸修文眉頭越發擰在了一起,“右夫人把婢女侍從們嚴刑拷打了一頓,一個婢女說,在右夫人主持祭天神儀式時,右賢王側妃曾走過來給小王子戴了一隻長命鎖,然後就走了。除了她,再沒人接近過小王子。”
“是清娘”阿離咬著嘴唇,一字一頓地恨聲道。
“種種跡象都表明是右賢王側妃暗害了小王子,可是……沒有證據徒喚奈何?”
陸修文搖了搖頭:“小王子死了,冊封禮沒法子進行下去,可赤夷總得要有一位新王。這時候便有很多部族首領異口同聲地提出來由右賢王繼任吐薰王位。而右夫人此時卻是悲痛欲絕,忽然從侍衛腰間抽出刀來,將右賢王側妃連砍七八刀,致其當場斃命。”
冰娘和阿離都已經呆住了,房中靜得針落可聞。
良久,阿離方啞聲道:“然後呢?嫻娘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右夫人倒還無恙,畢竟新君繼位前,她還是吐薰王妃。只是赤夷的規矩和咱們大陳不同,老王死,並不一定是由兒子繼位,假若沒有遺命,則由各部族推舉一位赤夷王族中最有本事的人來接任吐薰王。當然,新任的吐薰王也得由我們大陳皇帝下詔冊封才行。”
“所以,你剛才說碩親王和太子殿下在朝議時差點吵起來,就是因為這個?”冰娘一眨不眨地望著陸修文,臉色有些蒼白。
“是,太子極力主張由右賢王接替赤夷王位,碩親王則說右賢王野心膨脹,去年甚至趁著出使我國的機會,私自在我國招募了一批精通鑄造弓弩火器的匠人,喬裝改扮,潛回了赤夷,實實居心叵測這樣的人一但繼承吐薰王位,簡直是禍患。”
“再然後呢?”冰娘和阿離同聲急問道。
“因為去年右賢王來到我大陳地界,都是太子陪同的,他聽了這話豈能不急,自然反駁斷無此事。結果碩親王便令人五花大綁了兩個匠人進來,他們當場都招了。”
“那兩個匠人被罰去苦寒之地作三年苦役,太子自然無話可說,聖上臉色就有些不好看。此事可大可小,可不管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