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可能?
看著桔香的樣子,又不象撒謊……
葛氏心中驚疑不定,二話不說便邁下了臺階,也顧不得人看了,只將帷帽低低地向下拉了拉,便疾步走到人群后面,抬起頭來急急地向榜上搜尋。
她一眼就看見了品南的名字。
黃榜正中一個大大的硃紅色“中”字四周,聚集著四五十個人名,圍成一圈,而那最中間的一豎出頭的地方,赫然寫著“曾品南”三個字,分外醒目。
葛氏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響,連忙抬起手來使勁揉了揉眼睛,再定睛向榜上細瞅,沒錯,圓圈的正中偏上的位置,明確無誤地用楷體端端正正寫著品南的名字。
而且,紅“中”出頭的那個幾個位置,通常還是留給成績較好的考生的。
葛氏倏然間便覺得手腳冰涼,一股又酸又澀又辣的味道從鼻腔直衝頭頂,她困難地嚥了口口水。
那不學無術的紈褲,居然,中了?不能啊,不應該啊,這不是活見鬼了嗎?
目光再向一旁搜尋,中心的五十個人名之外,便是烏泱泱黑壓壓一片“圈外”的落選考生的名字。念北的名字混雜其中,泯然眾人。
念北落選是情理之中的事,葛氏並不覺得意外,倘若沒有品南在那裡比著,她最多也就是輕嘆一口氣罷了。但如今的情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只覺得臉上象被扇了幾十個大嘴巴一般火辣辣的又熱又痛,眼前金星亂冒,連呼吸都困難了。
念北倒是很高興,回去的路上咭咭呱呱說個不停。葛氏面沉似水,緊閉著嘴一言不發。
還未到家,遠遠地便見曾雪槐的那乘綠呢大轎也剛從衙門裡回來,正在府門外落轎。
念北不待馬車停穩,便一步跳下車,揮著兩手跳躥躥地就向曾雪槐奔了過去,大笑大嚷道:“我大哥中秀才嘍,我大哥中秀才嘍”
轎伕掀了簾,曾雪槐正彎著腰邁步從轎裡出來,猛然聽見念北的喊叫,愣怔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驚愕而迷茫地問:“誰中了?”
念北一個箭步衝到曾雪槐面前,嘻笑著高聲道:“我大哥啊我大哥中出來了”
曾雪槐哪裡肯信,只道他胡鬧,因瞪了念北一眼,揹著兩手便往門內踱去。
“是真的啊,父親若不信,只管問我娘去”念北不服氣地在他背後跺腳。
曾雪槐訝然轉身,見葛氏已走到近前,不由自主便望著她問:“你出門去了……今天放榜麼?”
葛氏強自笑道:“是,妾身也是隨便去看看。”
“剛才念北說……”
“念北說的是真的”,此時的葛氏已作出一臉的歡娛之色,款款地向曾雪槐福下身,笑道:“妾身給老爺道喜了菩薩保佑,南哥這次福至心靈,超常發揮,中出了生員,老爺這回可是該高興了吧?”
曾雪槐“啊”了一聲,僵僵地在地上呆立了片刻,臉上似悲似喜,忽白忽紅,忽而一甩袍袖便急步向門內走去,一迭聲道:“品南呢?來人,快把品南找來”
品南此時正和李延坐在重華閣內圍爐品茗,談笑風生。春草匆匆走來,喜氣洋洋地向品南福身道喜,笑道:“老爺太太正喜歡著呢,在延熹堂等著大少爺,大少爺快過去吧”
李延向火盆裡丟了兩顆紅棗,滿屋裡立刻充滿了一種香甜的氣味。他看著火盆裡通紅的炭火,微笑道:“快去吧,隱忍多年,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一回了。”
品南隨意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燕雀焉知鴻鵠之志。眼下這又算得了什麼?”邊說,邊披了件氅衣,閒閒去了。
曾雪槐正襟危坐在堂屋太師椅上,神情端肅,目不轉睛地瞅著品南負著兩手自院中走了進來,清咳了兩聲,沉聲道:
“剛聽說你中出來了,真是讓為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