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給了,剩下的我自己負責。”他指著那袋易拉罐說:“我這幾年的學費和生活費,除了一部分是勤工儉學和做家教得來的之外,其它的都從這裡出來的。”
我聽了這話頓時心裡一震,眼前這人這幾年的學習和生活,竟都是從易拉罐袋子中一點一點地積累起來的!
正在這時候,他伸伸腳,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我忙問道:“腳還疼麼?要不要去校醫室?”
“不用了,”他搖搖頭說:“回宿舍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宿舍在哪裡?我扶你回去吧。”
“不,我自己能走的,我還得去校外的廢品回收站把這個處理了,”他指著那袋易拉罐說。
我忽然心念一動,說道:“師兄,要不你在這裡吧,我跑去幫你賣了再拿過來。”
“這個不好吧?”他說:“你一個穿著時髦的姑娘,就不要跑去廢物站那種骯髒地方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你是怕我等會不肯拿錢回來給你麼?”我笑道。
“這是什麼話?這袋東西賣不了多少錢的,師妹你是不會看在眼裡的。”
“那你就安心坐在這裡吧,等我一會。”我從他手中奪過袋子,轉身往校外跑去。
平生第一次去賣廢品,心中還是很沒底的。幸好回收站的大叔比較厚道,並沒有因為我是“新人”就欺壓價格。
易拉罐一毛半一個,那袋東西里面裝了30個,但也才買了四塊半。
汗……四塊半對於普通的大學生來說,最多也就應付一兩頓飯罷了。
我不禁有些心酸,從錢包中掏出五塊錢湊起來,遞到馮揚的面前。
“今天賣得這麼多啊,”馮揚笑道:“是不是因為女生去賣的緣故?”
“嗯,那個大叔可能算錯數了。”我笑著說。
“別開玩笑了,師妹,”他把那張五塊錢遞還給我說:“我知道你想幫我,可是我希望自食其力,用不著你這樣的憐憫。”
“對不起……”我低頭道:“我只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笑道:“可是我相信自己能養活自己的,謝謝你的好意了。”
他把那四塊半收好,站起來試了一下,對我說:“雖然走得慢,但慢慢走總能回到宿舍的,我走了,再見!”
“還是讓我送你吧……”我說。
“不用了,宿舍並不遠。”他朝我擺了擺手,一步一步地朝前方走去。
我站在原地,望著他蹣跚的背影,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尊敬和憐愛之情。
回到宿舍以後,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深夜時分,我悄悄地把整棟樓垃圾桶裡能找到的易拉罐和酒瓶都撿到了一個袋子裡。
第二天晚上,我又找到了拐著腳在四處尋覓廢品的馮揚,當我把這袋子交到他手裡的時候,他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從此,我有了一種收集廢品的習慣,為的就是把袋子交給他的時候自己心中的喜悅。
漸漸地我和他的交談和接觸也越來越多,我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他了。
兩個多月後,我和他終於確定了戀愛關係,很多朋友都不明白我怎麼會看上這麼個窮酸的傢伙,但我有著獨特的想法:只要能陪他一起吃苦,自己心中就是幸福的。
可有一件事一直擱在我們中間,甚至還造成過一些不愉快,那就是:馮揚立志要考取北京一所大學的研究生。
我深知他一旦去了北京,對兩人而言就是意味著至少三年的離別,所以我很不滿意,也在他面前發過脾氣。後來我還建議他報考我老家杭州的學校,這樣至少我假期回家時還能見到他。
然而他一再堅持要去北京讀書,他說上那所學校是他從小的夢想,我知道自己再也無力阻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