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從他口中套出一句話,風陌涵輕易地就轉移了剛剛的話題,手中的摺扇嘩的一聲開啟,清冷的風在扇間流轉。
白若嫻感到涼意,險些發顫,她深吸了一口氣,用平穩的聲音回道:“我不會讓任何人死的。”
只聞身後傳來一聲哼笑,風陌涵續那玩世不恭的樣子,回應道:“別緊張,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白若嫻知道他可以預測世事,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會放在心上。不知風陌涵話中有幾句真意,她開始有些躊躇了,緊握的衣袖被她揉捏的不成形狀,時間有那麼一會兒像是靜止了,當心中的煩惱終於抑制不住時,白若嫻終於開口說道:“可不可以,告知我一些將要發生的時候,讓我拿什麼換都行。”
她不能走錯任何一條路了,更不想看見有人因她而死,心中的不安只有自己明白。這些年她很少求過誰,這次話中帶了些懇求之意。
可她得到的答案,還是風陌涵的一句拒絕。風陌涵向殿門的方向走去,若不是受到鄔蜀月所託,他是不會干涉他們的事情的,口中的話一直都是那麼無情:“按照你內心的想法走吧,楚瀾君的三年壽命也快到頭了,你只管守護好楚瀾側便是。”
白若嫻本以為他是來給自己指點迷津的,可現在,反而更加迷茫無助了。風陌涵的話,就像是潑了她一盆涼水。突然記起,楚瀾君的壽命還有一年就到頭了,不知為何,感覺有刀子從心上劃過,那一陣痛意讓她有些恍然。
戰爭將至,宣戰書已下,這一切眼看著就在往一個無法挽回的地步發展,無論誰取得勝利,結果都會是兩敗俱傷。
白若嫻從夢中驚醒,不知夢到了什麼,只感覺自己被血腥包圍。心中憋了口悶氣,壓得她無法喘息。已是三更天了,空中不見星月,白若嫻實在無心入眠,披了件單薄的衣服行走在夜間。
手心一片涼意,秋風吹的落葉蕭蕭,白若嫻垂眸沉思,腳步沒有目的地往前走。夜晚宮中禁止行動,她走在小道上也不覺得寒冷,許是太過熟悉楚瀾側寢宮的道路,下意識地就往他的方向去了。
寢宮的燈火還在亮著,宮中可見人影,他還未眠。白若嫻站在遠處看著,侍衛見是她,也沒有阻攔,本想進去通報,卻被她阻止了。自從上次見過以後,兩人就很少碰面了。
白若嫻走到了大殿門前,珠釵在燈火下折射出光芒,身上灑上了一層橘黃色的暖光,素雅的衣裙將她襯托的像是從蓮中走出來的,褪去了那身華麗的帝后宮裝,她還是那個乾淨素麗的樣子,楚瀾側向來喜歡她這種模樣,可今日,一道門將兩人隔絕開。
白若嫻的手貼在門欄上,她想要推開殿門進去看看他,猶豫了許久,還是頓在了那裡。她的眼中有些落寞,兩人似乎,沒有過多的話可以說了,殿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一雙眸子安靜地注視著殿中的人。
他在飲酒,一口口烈酒灌下去,他明顯有些不舒服,但手中的酒盞卻沒有一刻空過。白若嫻以為,他是因戰事而不得入眠,可這樣子看上去,他有更重的心事。
白若嫻可以感覺到迎面而來的酒氣,她皺了皺眉頭,輕咬著下唇,她眨了眨有些溫熱的眼睛,別過頭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他就是如此傷害自己的身子麼,很想進去拿開她的酒盞,可她已經沒有絲毫的勇氣了。
以往的相濡以沫,在此時就像是泡影一般,一觸即碎。白若嫻緩緩關上了殿門,喚來了一個近身伺候楚瀾側的宮女,讓她去勸楚瀾側休息。
白若嫻不想再繼續糾結下去了,楚瀾側和楚瀾君不能斗的魚死網破,只有一方妥協,才能兩方都保全。
這次,白若嫻沒有跟楚瀾側商量一句,偷偷取來了出宮令牌和通關碟,一人離了宮。
站在宮門之外,看那紅牆高樓,則又是另一番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