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問,婚禮宴席請的主持人定了沒有,親家說的那個大學老師不太合適吧?
李萌心裡想,這個是何問一早答應過的,自己老爸都和人家約好了,現在哪能說改就改?不過呢,僅僅幾天的戰鬥經驗告訴她,對於婆婆的觀點,一切都先應下來。反正一個這麼高規格的婚禮,不可能辦得人人都滿意。到了那一天,鬧鬧哄哄地一過,誰愛遺憾誰遺憾去吧。春節晚會籌備大半年還有人跳出來罵個不停呢,自己的一個婚禮,只要六十分就可以,想要一百分也沒什麼可能。
回到家裡,老爸又是在她耳邊吹風,說是婚禮車隊怎麼走啊,能不能在學校門前過一下,這樣才風光。
李萌依舊是微笑地點頭,雖然她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車都是借來的,根本沒和租車公司租,朋友哪能繞那麼遠的道。再說了,那婆婆還不得提在天安門前過一下,據說何問的爺爺參加過天安門廣場的建設呢。
她含笑聽完老爸的嘮叨,老媽終於過來打圓場,關心地說:“別再討論那些細節了,何問回來不是還剩三天才婚禮,到時候定也都來得及。咱們家萌萌這些天多累啊,休息吧,明早還上班呢。”
這句話,感動得李萌幾乎落淚,到最後還是自己的媽媽最疼自己。
媽媽把老爸趕走,陪著女兒進了房間,關上門才說:“萌萌啊,你別想太多,你現在這是幸福啊。想當初你爸和你媽,那是組織上介紹的,我都不知道你爸到底家裡有幾口人,箱子往一起一搬就算洞房了。你現在多好,婚禮都能自己做主了,多幸福,趕上好時候了,有地位了啊!”
李萌又是隻好傻笑,她有地位了嗎,她幸福了嗎?如果這個地位是幸福的,那不就是一個傳聲筒的地位嗎,哪件事她能做主了?
要是讓她做主,她就把所有親朋好友聚集齊了,一二三交錢,然後宣佈:散會。
關上門,拋開關於婚禮的一切,李萌覺得這個夜晚終於自由了。她拿出何問送給自己的蘋果的IPOD Shuffle,十分幸福地聽起音樂來。大學的時候,她和何問最喜歡一起去唱歌了,那麼多同學中他倆的對唱唱得最默契。畢業晚會的時候,學生會主席還特地找到兩個人,一定要對唱一首。還記得,那晚兩人唱的是莫文蔚和張洪量的《廣島之戀》,後來同學們記憶猶新,都說聽莫文蔚唱都覺得這歌就是一直在跑調,聽了你們倆唱才知道調在哪兒。
何問其實很有才,就是不太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浪漫。兩個人好的時候,他請她吃西餐。吃一頓西餐回去躲起來啃一個月饅頭就鹹菜,其實還不如兩人天天一起到學校食堂憶苦思甜。上班這麼多年以後,總算可以奢侈地浪漫一下,他反倒是變過來了,西餐再沒吃過。李萌看別人都有IPOD,就說自己有一個該多好。何問倒是有心,沒多久就買了一個送給她,不過是最便宜的IPOD Shuffle,1G版才三百多塊錢。何問還說,這個分量最輕,夏天穿襯衫都可以戴在脖子上聽。可是李萌想說,自己是想在地鐵上看電影消磨時間,才說IPOD好的。Shuffle,根本也看不了影片啊。
想誰誰就到,手機不斷地閃動,李萌一看號碼就知道是何問。何問又是流水賬一樣地彙報每日行程,然後說什麼“再見我的愛人之倒計時”還有一天了。
李萌只是關心該給長輩買的禮物都買了沒有,千萬別落了一個,檔次高低無所謂,問題是別差了哪個就不好說了。
何問說:“這來香港還不如在國內呢,自己心儀的買不了,帶點銀子都捐了買禮物了。好在認識了一個小老鄉,是個香港通,買到好多價廉物美、國內少見的好東西。”
李萌說:“也別太費心思,差不多就行,你買多好的,也未必能滿足大家嫉妒的心。你還是我們兩家人裡第一個去香港的,沒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