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姐,這位是宋莊頭。”趙管家在一邊躬身道。
“宋莊頭?可是祖母孃家遠房的兄弟?按輩分我還得叫您一聲舅公呢?”顧雅妍說得有幾分親熱,這人和宋伯母也有些沾親帶故的。
白髮老頭有些得意地看了顧雅妍一眼,又坐回原來的位置上,也拿起一杯茶,鼻孔朝天一哼,“老頭子農事繁忙,如果丫頭有什麼要吩咐的,快請說吧”
秋收已過,他一個老莊頭能忙到哪裡去?欺負她不懂農事嗎?
“宋莊頭,這本便是莊子上的賬簿?你確定這是一年,而不是一個月的賬目嗎?”顧雅妍冷冷地揚了揚手中的賬本,見宋老頭面帶不屑地看了自己一眼,眸中寒光一現,“啪”地一聲,便將賬簿朝宋老頭身上砸了過去。
“二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宋老頭一開始被顧雅妍的氣勢給怔住,但是一瞬間之後他便醒悟了過來,抓住賬簿朝顧雅妍憤怒的說道,“如果二小姐對老頭子有何不滿就請痛痛快快地說出來。老頭子雖然不才,卻也好歹是您的長輩,就連你爹見了我,也是客客氣氣的喊一聲大舅,小姐身份尊貴,行事卻如此無禮,難道不怕人笑話,沒家教嗎?”
眼見全府的人都瞪大眼睛,略帶憐憫地看著自己,宋老頭越想越生氣,越氣眼睛就瞪得越大。想他平日在莊子上可是橫著走,誰不尊稱一聲舅老爺,現如今被個黃毛丫頭奚落到這番地步,叫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四周一片寂靜,只餘宋老頭氣極的粗重呼吸聲。
“主僕主僕,我是主子,你是僕從,主人有沒有教養,還輪不到你這個下人來評論”顧雅妍不鹹不淡的說道,“聽說你也是在黃土地上討了幾十年生活的人,還在好幾家百來頃的莊子上管過事,我看也不怎麼樣嘛?”
宋老頭臉漲得通紅,硬著脖子粗聲道,“黃口小兒,有什麼你拿出證據來我老頭子的名聲也不是你可以這樣隨意糟蹋的信口開河也要有個度”
說罷,還不屑地哼了一聲,吹了吹稀疏的白羊須,揚著頭,一臉的倨傲,那些賬目他早就處理好,這養尊處優的大小姐,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能摸清楚
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宋莊頭既然這麼說,我也就不客氣了。你可是看好,第二十一頁第三行,去年乾旱,畝產降低。每畝只產了三石的稻子,三十頃的水田產出多少,宋莊頭且算算。”顧雅妍就見他掰著手指低頭估算起來,暗暗一笑,“沒錯,一頃地一百畝,三十頃也就是九千石,賬簿上沒錯。”顧雅妍頓了頓,見宋老頭一副自認被耍的橫眉豎眼樣,心中冷笑,臉上一沉,目光有些咄咄逼人地直視他,“但是,因為去年乾旱,糧價比往年高些,宋莊主這賬冊上填的卻還是前年的價錢,這是為何?”
“這……這是因為……”宋老頭一時傻了眼,從椅子上站起來,想要上前說些什麼,卻只能啞口無言。一般人只會注意數目對不對,哪裡還管價錢如何
“是因為什麼?”顧雅妍看著那裝模作樣端起茶杯掩飾自己心虛的宋老頭,明亮的眸瞳嚴厲的掃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似含譏誚,“看來宋莊頭年事的確有些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記不清楚還有莊子上那五十畝的琉璃暖房,一年四季都可以產出新鮮的瓜果和花卉,這冬天的價錢和夏天的價錢也是一樣的嗎?”
顧雅妍速度很快,宋老頭越聽越緊張,滿是皺紋的臉上虛汗淋漓,目瞪口呆地望著顧雅妍,然後頹敗地癱倒在椅子上。
如果是以前,她只用在幕後和孃親提些建議,命令自然由孃親下達,還有父親施壓,自然是不必這樣雷厲風行,也不必這樣把自己置身於風口浪尖,但是現在整個家裡都歸她一個人打理。如果以後不嫁人,一直在蜀中老家的話,到時候這些人豈不更不把她放在眼裡。為了以後的事情好辦,現在只能這樣一勞永逸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