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縣失守,張玩的叛軍不僅與太平道黃巾亂賊形成對郡府的包夾,甚至極有可能會調轉矛頭直撲郡府。張玩的叛軍號稱有五千之眾,而今襲擊郡府的太平道叛賊也有三四千之多,彼此合流,至少有八千以上的人馬。到那個時候別說進攻西南城門和東城門,哪怕圍困全城都不在話下。
城中糧草一旦匱乏,人心渙散,無須賊人強攻便會禍起蕭牆之內。
前廳的氣氛變得異常沉悶和憂慮,無形之中就好似有一雙手在死死扣著眾人的心絃。
許久之後,周治忽地又問道:“今次這批糧草,是從何處撥下來的?”
眾人聽到這一提,不由有幾分恍然。文丑看了一眼趙俞,趙俞則看向周治。
州府下撥的糧草自然不可能都是從薊縣派下來,不僅路途遙遠,人力物力過於繁複,再者近段時間世道不平,路途多有不安全。照例,州府大多會下令左近稍微富裕或者有儲備的郡縣,以每年州府徵糧賬目作為抵消,算作是州府下撥的糧草。
趙俞尋思一陣,忙說道:“之前多是從燕國、遼東屬國等地派過來的,不過今次似有不同,應該是就近的漁陽郡。”
周治用推測的口wěn說道:“會不會糧草從漁陽郡出來時就已是這個樣子?”
趙俞有些置疑,蹙眉道:“豈能如此,這可是州府撥下的糧草,漁陽郡豈能弄虛作假?若漁陽郡當真糧草吃緊,大可如實稟明,大不了不要那麼多。可奏報上去是五百八十石jing米,送來的卻是如此這般貨sè,實在可惡。”
文丑情緒很不好,怒道:“此事必要問一個究竟,若不然如何向前線將士們做個交代?這樣,由我再去好生問一問那些押糧的人,看他們還敢不敢隱瞞。”
趙俞有些擔憂的說道:“如此,怕是有些不太妥。”
文丑恨恨的道:“漁陽與我右北平比鄰,正所謂chun齒相依。這會兒漁陽郡倒未曾聽說過有什麼大動亂,若讓黃巾亂賊跟張玩叛逆攻陷我州府,倒要看看他們漁陽郡還能如何自處?”
趙俞看向周治,試問道:“周大人,您……如何看待?”
周治沉吟一陣,說道:“此事,務必要弄得清楚才是。”
趙俞嘆了一口氣,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唉,如此,也罷。”z!。
第18章,無終之夜
nbsp;祖昭、李信率領徐無縣四百義勇沿著官道一路南行,因為馬隊、步隊同行,行程不像以往那麼迅速,縱然白ri裡會行進八個時辰以上,然而一整天下來也才到達無終縣地鏡。早在出發之始,李信已經派遣手下在前方沿途通報,無終縣得知是徐無縣義勇過境,專門安排本縣義勇前來迎接,是夜也在縣城外落腳休息。
無終縣應徵馳援郡府的隊伍要比祖昭、李信這邊更早上路,這會兒理應已經抵達郡府。
在安頓完畢義勇紮營後,祖昭、李信應無終縣尉丁商之邀,來到距離紮營地最近的亭驛喝一杯淡酒。丁商年逾四十,兢兢業業,不過卻始終沒有什麼大作為。他在亭驛備了一些淡酒,又燒了一鍋狗肉,只可惜在祖昭、李信等人動筷箸時方才發現,偌大一個大鍋裡面所謂的狗肉少得可憐,更多的是一些蘿蔔、白菜、葉根子之類。
世道不寧,能有一些腥味已算不錯,丁商能這般盛情,也能見其大方之處。
淡酒推杯置盞,眾人的話題也從漫天邊際漸漸迴歸到郡內眼下動亂上面。
丁商告訴李信、祖昭二人,說本縣原本是有不少太平道黨徒,之前縣裡也沒有特別限制,因而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不過慶幸的是,這些太平道黨徒沒有在縣裡鬧什麼大事,在二月初時幾乎是約定好了,集體動身前往郡南。想必這會兒也就跟著郡南宗海、鄧茂、於滬這些賊目在困襲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