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之地的五條主幹道上,不同著裝的信使們日夜狂奔不息,在經歷了七載戰火消弭的太平歲月後,這塊偉大而古老的土地上重新又開始了新一波的暗流湧動,一時間,“山雨欲來風滿樓”七字正式超越“送禮還送腦白金!”,成為最廣泛被使用的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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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道汴州
河南道地處大唐極東之地,其轄地最東的登州已是立於渤海之側而建。而此道最南處卻是與剛剛發生“大地震”的淮南道僅有一條淮水相隔。
而處於河南道腹心略北的汴州府卻又是另一個異數所在,緊靠都畿道所在的它,緊緊扼住京杭大運河南北交通的咽喉,長安百萬人所賴以為生的鹽、糧都需要藉助漕運由此地透過,也正是由於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是以歷來朝廷對此地投入浩大,僅常年駐軍便達四萬餘,足是江南東西兩道的總和;尤其是那高聳的城牆,更是僅比西京長安、東都洛陽及北都晉陽稍低,是當之無愧的大唐第四雄城,此州之使君歷來便兼著河南道副節度使的職差,更據此轄有旁側八州之地。
由於唐廷自玄宗時候便有於長安、洛陽及靠近運河沿線城池設定糧倉、武庫,以便就近供應軍需的慣例,是以汴州府城郊,大運河兩側,更有密密匝匝的大型倉庫連綿數十里,軍糧、甲器、布帛之物可謂是應有盡有,如此兵精糧足,再配合上那高聳堅實的城牆,端的是一個王霸之地。
汴州府內,河南道節度副帥衙門
將其手下士卒命名為“汴宋軍。”的河南道副節帥李靈濯默默的看著手中的那份短簡,左手卻於身側几上彈動不休,想來心下竟是有極端難以決斷之事一般。
“大哥,不能再猶豫了,倘若不然,淮南四道便是你我兄弟之前車。”在他身側胡凳之上,一個面有濃須的漢子語聲急促的說道。
只是任這漢子如何催促,面白無鬚,風儀雍容淡雅的李節帥只是一句話也不接腔,只讓他這急性子的同父異母兄弟坐立難安,不當家的他無奈之下也只能按捺下怒火勸說道:“大哥,看如今這形勢,李適那昏頭皇上怕是打定主意要對各道節度使動手了,只待南方四道大局一定,下一撥恐怕就是我汴州了。如今,搶的就是時光,晚得一日,我們的準備時間就少了一分,大哥要速下決斷才是。”見自己這番話並無效果,那漢子又抬高了三分語氣續道:“我汴州坐擁精兵堅城,兼聚糧草無數,更有河北四道以為奧援,還怕他個鳥朝廷作甚……”
正在這漢子慷慨激昂的擺事實、講道理時候,卻見李靈濯的貼身家人輕輕進來稟報道“老爺,李管家回來了。”
聞聽這一句話,適才還是風雨不動安如山的節帥大人當即猛然起身道:“快領他進來……”
第七十五章
那名貼身家人應聲而出,只片刻功夫便領進一位面有僕僕風塵之色的五旬老者,還不待那遠道歸來的管家拜伏見禮,李靈濯早搶先一步扶住道:“此行往來時日極短,李管家日夜兼程,著實辛苦,就莫要這些子虛文了,來人,給管家上座,獻茶!”
這管家連日來可謂是曉行露宿,疲累不堪,然則此番見李靈濯於如此重要的當口,依然是問人而不言事,心下頓時湧起一股暖流,只覺能給這樣的主子做事,縱然累死也是不枉,他自知此次交辦事情重大,遂也不再遲延,環顧了一下室內,見並無閒雜人等後,當即開言道:“老奴至襄州次日便得梁節帥密室獨見,梁帥有言:‘一旦老爺起事,山南東道必定奧援以應,縱然我汴州一時事有不諧,襄州亦願掃室以待大帥’。”一言即畢,當即自懷中貼身處掏出一份短簡雙手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