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安撫道:“王妃你放心,沒有把握,我絕對不會冒這個險的。”
她的擔憂也情有可原,遠方還有一個深愛她的男人在等著她回去,不像我,已是了無牽掛,可放心去賭,即使賠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夜裡酉時我們便安全抵達了汴京。據聞此次選秀之事在汴京鬧得沸沸揚揚,為了進宮成為秀女而散盡千金去賄賂白福公公的平民女子比比皆是。她們之所以抱如此大的希望,只因四處都傳聞,連城的後宮等同虛設,除皇后外,四妃至今未立,九嬪也只有兩名女子居於嬪位,皇上也無子嗣。也難怪這麼多女子都想擠進宮,想著有朝一日飛上枝頭當鳳凰,但她們只看到了這般榮耀,卻沒想過榮耀的背後,是血腥、殘酷、悽慘。
紅顏未老恩先斷之例歷來數都數不盡,況且天下國色皆聚於後宮,她們又怎能保證自己一定豔冠群芳,脫穎而出?
我與納蘭敏來到了提督衙門,據說選秀這一段時間白福公公居於此處。每日絡繹不絕來訪的人都快將門檻踩爛了。就連現在,上門拜訪求見的都排了很長一隊。我拿了一錠黃金給看守通報的衙役,他立馬就放我們進去了。
我們與白福公公在一處幽雅的小居相見,屋內有淡淡的脂粉香氣,四下也未點燈,唯有融融淡月照屋。當納蘭敏將滿滿一大盒珍寶擺在桌上之時,白福公公的目光由起先的冷淡轉為熠熠生輝,指尖撫過那盒在黑夜中閃閃發亮的珠寶,他喃喃地問道:“兩位姑娘這是……”
“只要公公在秀女冊上加兩個名字。”我由袖中取出一箋紙遞給他,上面寫著馥雅與多羅兩個名字,“這件事對公公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對嗎?”
他貪婪地打量著珠寶,頻頻點頭,一連說了三個“對”字。我與納蘭敏對望一眼,臉上淨是笑意。我沒想到,進宮竟如此容易。連城怎會任用這樣一個貪財的勢利小人為太監總管?
神武高聳,殿宇巍峨。
滿地落花,漫天飛絮,獨步百花嬈。
眾批秀女被皇上身邊的大侍女蘭蘭、幽草領著進入儲秀宮住著。望著多年不見的兩人,初見時她們眼中那股純真乾淨已不復見,是這個宮廷磨去了她們的天真無邪吧。
蘭蘭捧著小冊一個個念著名字分配居住的廂房,當她唸到“多羅,馥雅……”時皺了皺眉頭,又重複唸了一遍,“馥雅?”
我與納蘭敏由所剩無幾的秀女中站了出來,“我們是。”
幽草突然伸出食指驚恐地指著我,“你……你……”
“我是此次被選進宮的秀女馥雅,她是我的姐姐多羅。”我忙打斷她的話,用目光示意她此時存在於周圍的旁人,幽草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著我。
相較於幽草,蘭蘭就顯得冷靜許多,平靜地說道:“你們倆住這間。”
我們一同進了屋,在關門之時只是將其微掩,留了一個縫隙。不出一盞茶的時間,蘭蘭與幽草鬼祟地溜了進來,一見到我就撲了上來,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小姐……您回來了!”
我被她們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不知所措。身邊的納蘭敏先是疑惑,後轉為掩嘴輕笑。
幽草抱我尤其緊,她說道:“自從上次小姐逃離,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蘭蘭不停地點頭,“小姐為何要逃?”
“因為連城說話不算數,竟要冊封我。”
她們二人對望一眼,齊聲道:“皇上從沒說過要冊封你啊!”
我僵在原地,沒有?那麼靈水依……原來我還是被騙了。自嘲地一笑,沒想到竟是誤會一場,這場誤會害得我好慘。若沒有這場誤會,我依舊待在昭陽宮,根本不會遭遇毀容,更不會目睹雲珠慘死,也不會陷害祈星,還有……被最愛的人利用。這一切,皆是拜靈水依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