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酒和肉,連新鮮菜都少得可憐。飲食器具也遠遠不夠精緻,陳逸飛的確是有些窘迫的。
容若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是擔心委屈了楚韻如。
容若來到廳中時,見廳裡一個圓桌上,宋遠書和陳逸飛都在等待著他,而董嫣然已在席前,淡淡而笑。
沒多久,楚韻如也已洗沐完畢,在僕婦的引領下,來了廳中,陳逸飛忙起身肅座。
楚韻如含笑謝過,走到容若身邊坐下。
往日她衣必精、食必細,所觸之物,必有凝香香帕拂塵,所過之處,必有侍月焚爐薰香。
此時,她卻是一身簡樸輕便的青衣,長髮閒閒綰起,不加釵環,讓人只覺耳目一清。
她輕笑坐下,泰然自若,看到諸人都有不安之色,淺笑舉杯:“這段日子,我與董姑娘兩個,風餐露宿,常宿於野外,以天為被,以地做床,能有幹饅頭吃一口,便是大幸之事。今日得瓦遮頭,廣屋安身,美酒好肉,實是萬幸,在此多謝陳將軍與宋大人了。”
陳逸飛與宋遠書忙起身連稱不敢,但心中的惶恐的確減輕很多。
容若聽得心酸,還不及說什麼,楚韻如明眸如水看過來:“無須為我難過,那樣的生活,剛開始的確辛苦,但慢慢過下來,倒也覺得有趣,自由自在,舒暢如意,沒有任何拘束,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以前的我,生長綺羅叢中,處處有人服侍,空說什麼才華過人,其實離開別人的照顧,連獨立生存都做不到,而現在,我相信,不管在多麼困難的情況下,我都可以只靠自己,好好活下來。”
她眸子一片清明,萬種溫柔,輕輕地道:“你應當為我高興才是。”
容若只覺胸中熱流直往上湧,他猛然站起,卻並沒有對楚韻如說話,而是衝著董嫣然深深一揖:“董姑娘,自我出京,你一路暗中保護我,想必也似韻如一般受了許多苦楚,我實在太虧負於你了。”
董嫣然淡淡一笑:“我是楚人,也是爹爹的女兒,全忠盡孝,何苦可言。”
容若心中愧疚,還不及說什麼,楚韻如卻知他心情,也知道對董嫣然不需要過份的客套道謝。
這段日子與董嫣然相處,讓她對董嫣然有了亦師亦友的深切感情,十分敬重,也極為親近,深覺滿口道謝,反而玷辱了董嫣然,忙笑道:“我餓了,什麼時候才可以開始啊!”
容若知是為他解窘,臉上一紅,坐了下來。
陳逸飛忙舉杯道:“諸位,請。”
一席五人以容若與楚韻如坐在上首,董嫣然打橫坐在一側,陳逸飛與宋遠書坐在下首相陪,便開始執杯進餐,且說且笑。
邊關並沒有太精緻的食物,酒不夠香醇,菜不夠精巧,肉雖然很大,但也只適合水泊梁山那一類漢子,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用匕首割肉,赤手抓羊腿地吃。
容若吃了一些,嘴裡也有些膩,雖說並不曾流露出來,但實在沒辦法強自大口地吃下去。
董嫣然與楚韻如也是稍嘗即止,雖說行走江湖,飲食講究不得,但這樣的邊塞食物,卻實在難以習慣。
陳逸飛心中略覺惶恐:“邊關寒僻,物產微薄,實在太委屈公子、夫人還有董姑娘了。”
容若本來雖然吃不下去,但礙著陳逸飛的面子,總要裝著吃得愉快,但聽陳逸飛這麼一說,他反倒放下了筷子,抬頭看向他:“陳將軍,這應該已經是飛雪關所能拿得出最好的食物了吧?有酒有肉,還有精細的白米飯。”
陳逸飛汗慚道:“都是末將無能……”
容若搖頭打斷他的話:“平日軍中將士們吃的,甚至將軍你自己吃的,只怕,都還遠遠不及吧!”
陳逸飛道:“我們都是粗人,公子卻是金玉之體……”
容若不等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