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餐桌上沉默地給邵西蓓盛粥的男人,顧翎顏在他身側探著頭,壓低聲音道,“鍋子,他就是蓓蓓姐的…?”
前兩次在醫院裡都是遠遠一瞥,今天她是第一次和傅政打正照面,只覺得這男人陰沉沉的氣場實在是讓人不寒而慄。
邵西蓓看著傅政把碗放在自己面前,也沒有抬頭看他,半響還是輕輕拿過調羹託著碗慢慢喝了起來。
顧翎顏仔細觀察著那邊氣氛詭異的兩個人,剛想說什麼,那邊的男人就回過身朝他們走了過來。
單景川關上大門和傅政視線對了對,跟在他身後往旁邊的書房裡走去。
兩個男人在房裡待了很久都沒有出來,顧翎顏想去偷聽,但一想到傅政那張比單景川還可怕的臉便收了心神,只好安安靜靜地靠在邵西蓓身邊逗芋艿玩。
“前幾天晚上你是不是把哥給你做的點心都倒了?”邵西蓓喝完粥,手指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已經瘦成這樣了,還想學人家減肥?女孩子家家的太瘦不好,被哥知道你又要捱罵了。”
“我沒有…”顧翎顏連忙舉起芋艿發誓,“我真沒減肥!”
邵西蓓心思細膩,這時想到了什麼,目光微疑地打量她,“顏顏,你姨媽上次什麼時候來的?”
“我不記得了…”她搖了搖頭,“估計鍋子應該比我記得清楚…”
邵西蓓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心裡想想以單景川的性格也不太可能,顧翎顏這時倒耐不住,扒著她的袖子道,“蓓蓓姐,他真的是寶寶的爸爸?好可怕啊,寶寶生出來一定會被他活活嚇死的!”
她聽著小丫頭繪聲繪色的話語,望著緊閉的房門一時有些怔忡無言。
“要我看還是肖安哥好多了。”顧翎顏人小心直,曲起腿撇了撇嘴。
邵西蓓還不知怎麼回答,那邊的房門便開了,傅政顯然已經聽到這句話,面無表情地掃了顧翎顏一眼。
單景川低咳了一聲,輕聲道,“顏顏。”
顧翎顏一抬頭看到傅政時心裡暗喊糟糕,連忙小跑到單景川身邊緊緊抓著他的手。
“去刷牙洗臉,明天還要早起去學校。”單景川拉過她朝臥室裡走去,空落落的客廳裡立時只剩下了一站一坐的兩個人。
傅政目光深切地看了邵西蓓一會,走到餐桌邊把碗端去了廚房。
***
雖然不知道傅政和單景川到底談了些什麼,但當晚傅政直接從對門登堂入室,睡在了邵西蓓那套公寓的副臥裡。
邵西蓓懷孕之後睡眠本來就淺,他在隔壁的房裡洗漱的聲音她聽在耳裡都是一清二楚。
帶給她鑽心之痛的人,還是以那樣強硬的姿態重新闖入她的生活收復失地,似乎像是從未離開過一樣。
連他握著牙刷的手勢、表情,每一個最細小的動作她都能輕而易舉地想象出來。
其實最可怕的從來就不是致命的傷痛,而是深入骨髓的習慣。
她腦中昏昏沉沉,快要睡過去的時候,和前兩天一摸一樣的情況又出現了,小腿內側猛地一陣抽筋來襲,她直直倒抽了口氣,支起手臂想從床上下來。
她動作有些急,床頭櫃上放著的鐘“砰”一聲就滾了下來,這聲音在安靜的夜裡尤顯突兀,沒過一會,傅政就步履匆匆地從隔壁房間走了進來。
“怎麼了?”他眼鏡也沒來得及戴,頭髮上還滴著水滴便幾步來到床邊把她從床上扶起來,聲音又冷了一分,“怎麼回事。”
“小腿…”她咬牙微微說了兩個字,他立刻反應過來,一把將她從床上抱進自己的懷裡,一手握住她的腿沉聲問,“這裡?”
她點點頭,臉色已經微微有些蒼白,傅政見了她這樣子臉上神色更難看,手上不斷地控著力道慢慢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