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嘈雜,聽不清楚他們在談什麼,但看樣子就知道啥都沒談成。
對面的土著民戶越來越多,已經超過千人,而且大半是青壯,文登這邊也有一個屯堡的人趕來,他們都拿了自己的農具來幫忙,雖然不是一個屯堡的事,但他們天然便是一個利益攸關的體系。
莫懷文轉頭張望,戰兵還沒有蹤影,心中越發焦慮,他知道劉民有的打算,這位劉先生不願再形成以前那種遼民與土著的嚴重對立。民政也制定了相應的對策,比如綜合門市可以對附近的民戶經營,也會足稱足銀收他們的糧,再召集一些修路和臨時勞工,透過工作和屯堡的工商業將土著慢慢融合。但眼下第一步的屯堡都無法建立,後面的步驟都是鏡花水月而已。
他剛轉過頭來,便看到那個生員罵罵咧咧的轉身往那邊走。然後大聲喊了幾句,那邊十幾個死者的親友跑出來。手執農具到了中間要圍住劉民有,當先一人直接要去抓劉民有的衣領。
莫懷文心叫要糟。念頭剛起便聽得傻和尚大喝一聲,一拳將那民戶打翻在地,其他衝過來的民戶一愣,隨即便舉起農具對兩人亂砸。
傻和尚立即將劉民有拉到背後,自己連捱了幾下鋤頭,那些民戶下手頗狠,若不是沙和尚皮糙肉厚,估計也要橫屍當場。
文登屯戶一看開打,幾個反應快的馬上衝過去幫忙。那邊也立即有人支援,文登的總甲已經彈壓不住,雙方的人開始零零散散衝進場中,一場更大規模的群毆就在眼前。
莫懷文顧不得其他,見到劉民有正在狼狽的退回,連忙過去拉著他,這時雙方的農夫們齊聲吼叫著衝到中間,密密麻麻的出頭棍棒此起彼伏,往對面的大敵死命招呼。莫懷文拉著劉民有拼命向後退。耳中聽得劉民有還在大聲讓雙方不要打,但在周圍尖利的嚎叫中,也只有身邊的莫懷文還能聽見,所有的農戶便如同發狂的野獸。完全喪失了理智。
登州民戶佔了人數優勢,但文登的屯戶更加強壯,還有小部分參加過基礎訓練。雙方勢均力敵,他們也沒有什麼陣型。前面的胡亂揮舞農具,後面的人只得往兩旁拉開。雙方越打越散,漫山遍野的追逐打殺,地上倒的人越來越多,慢慢的連女人也加入進來,為了自己的土地拼命。
莫懷文護著劉民有總算擠出人群,往外圍逃出幾十步要去找馬匹時,馬也不知跑到了哪去,剛才惶急之下傻和尚也走散了,莫懷文這個文弱書生只覺處處危機,他只得再把劉民有再拉遠點。
誰知劉民有一把甩開他,竟然從懷裡摸出一把短槍裝填起來,還一邊對莫懷文怒道:“那兩人純不講理,既不想交租子,也不想讓出地,欺負老子是文登來的土包子不成。”
莫懷文忙勸道:“大人千金之軀,不值得與這些人拼命,咱們暫避一時。”
“還避什麼,都打起來了,咱們也得上。”劉民有毫不遲疑,“跟我去抓那個族長,那老頭不是個好東西,就是他們攛掇那些佃戶,抓住他就能讓這些人停手,不然還不知要死多少。”
劉民有此時裝填好了短銃,又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看得莫懷文目瞪口呆,莫懷文連忙轉了一圈,沒發現地上有任何武器,他見到劉民有轉身往戰場去了,咬咬牙揀了一塊石頭拿在手中跟了過去。
兩人在人群中小心翼翼的尋找,四處都是胡亂歡動的人影,一時哪裡找得到那個族長,而且大家都是穿的平民衣服,劉民有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哪邊的。
劉民有剛推開面前一個農戶,就聽到身邊有人用登州口音叫罵道:“殺死你們這些遼民。”
他轉頭一看,左邊五六步之外有一民戶站著,地上倒著的應該是一個文登屯戶,已經被打得頭破血流,他掙扎著想站起來,卻沒有成功。那登州民戶罵完就要掄起鋤頭下殺手。
“住手!”劉民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