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若是差別太大,比如方才面對乞顏答答時,他就有種自己像是被拍死在沙灘上的浪花的感覺。
哪怕是看在剛才這女子挽救了他在靈州百姓面前的形象,他也不至於現在動手殺了她,可看她一臉戒備的表情,羅炎覺得她有些怕自己。
這種怕不是恐懼,而是刻意的疏遠,並不想引起他的注意。
沈吟心越是想要脫離他,他偏要湊上去抓住她。這種脫離不得的感覺如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感。他還記得他殺沈吟心的那晚,沈吟心問他那種報仇無門的感覺是不是萬蟻噬心的難熬,這難熬,也許該讓她嚐嚐。
“今日多謝沈姑娘。”羅炎說得很輕,似乎是怕被外面的人聽到。
這是這麼一句簡單的道謝,讓廿九突然覺得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了,老陀螺不愛吃紅豆糰子了,熊和貓結合能生出熊貓了,羅炎這是進來的時候腦袋被門夾了?
他居然跟沈吟心道謝了!
廿九默默盤算著,羅炎似乎知道自己死於沈吟心之手,所以他這道謝背後定有一個深坑挖給她跳。
一隻狼給一隻兔子道謝,相當於黃鼠狼給雞拜年,想要好好活著,就不要佔這個便宜。
廿九訕訕地回笑,“您客氣了。哎對了,吃飯了沒?看著天都快暗了,再不吃飯今晚就沒紅豆糕了,慢走不送有空常來!”
羅炎若是能被這一兩句話趕出去,也就不是羅炎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廿九不自覺的朝床角縮了縮。
羅炎出人意料地從一旁搬過椅子,大有一副今晚咱兩嘮嘮嗑的架勢。
“塔爾國玄鐵裝甲騎兵總共四萬,乞顏答答帶來了一半,今日來靈州他帶了三千。靈州到離寨的路程約摸三日,這些都是在靈州附近和塔爾國作過戰的將領才會知道的,請問沈姑娘,你是怎麼計算出來的?”
廿九頓時語塞,這是羅炎對她講得最長的一句話。
沈吟心的脾性是斷然不會去研究塔爾國的作戰力量和靈州地形,她匆忙想要解圍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羅炎雖然從未喜歡過沈吟心,可這次她借用沈吟心的名義跟隨,他怎會不把底細摸清楚?
她從未刻意要將自己偽裝成沈吟心,卻也並不想表現得過於類似廿九。但是羅炎對這兩個女人,太過熟悉。
“來靈州之前父親曾和我提起過,我便記下了一點。”廿九垂眸應答,沈汝鴻,她並不瞭解。
羅炎唇角勾起絕美的弧度,華光溢彩的眸中閃過一絲廿九察覺不到的莞爾,“你還記得十餘年前的冬天我在蘇曳湖旁對你說的話嗎?”他的聲音從未那麼柔和,眼裡竟有一些回味。
同為京城的官宦,廿九一直都知道羅炎和沈吟心早就相識。不同的是,羅家是和當今皇帝一同打拼下江山的,所以其地位非尋常家族能比,沈汝鴻則屬於大耀建國後典型的平步青雲,沈汝鴻入朝為官從十餘年前起,所以羅炎說的定是沈吟心初到京城之時,也便是他們的初遇。
廿九從前沒把沈吟心當做過對手,也從未問過羅炎關於他們兩的事情。如今看他一臉沉醉的樣子,是有一段前塵往事?
廿九抓了抓頭髮,懊惱道,“時隔多年,有些模糊。”
“哦。”羅炎長舒一口氣,似是一點點的遺憾一點點的歡喜外加一點點不知名的惆悵,這嘆息聲同屋子裡燃得紫羅花香一般瀰漫開來久久不逝。
心裡像打翻百年陳醋酸不溜秋,廿九發現自己竟是在吃醋,吃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的醋,吃自己的醋。
羅炎靠在椅背上直視廿九,什麼十年前蘇曳湖,那不過是他隨口扯得,眼前女子竟信以為真。
沈吟心,你到底是誰?
“沈姑娘覺得下一步,乞顏答答會做什麼?”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