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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了。

我找到一個老雜工,塞給他一塊錢,問道:“那姓沈的老夫婦一大清早就把他們女兒的屍體運走了?”

老雜工清一清喉嚨,叨一下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朝我打量了下,才道:“哦,你說那姓沈的老夫婦?不是一大清早走的,是昨晚漏夜走的!”

“昨晚漏夜走?”

“是呀!”老雜工一邊搖頭一邊道,“他們漏夜找來車子把他們死鬼女兒的屍體運回鄉間呀,先生昨晚你如果在場的話,包管你也喊怕怕……”

我的心像被搠了一刀,情知不妥。

果然。

老雜工滔滔不絕地敘述:“我在這殯儀館做了三十多年,都沒見過那麼駭人的事情!那姓沈的女死者,分明死不瞑目呀!勞動七八個人都抬不起她的屍體放入棺木內。那些抬的人都說,她的屍體重得像座鐵山,這還罷了,她的屍體被移動時,她手裡握著的那串鑰匙叮叮噹噹作響,聽起來好恐怖,像招魂似的,還有她眼睛微張著,一直流眼淚,舌尖又斜斜吐出唇邊,她的肚子也好像更漲了……”

我打斷他的話:“那後來屍體到底抬不抬得動?”

老雜主口沫橫飛地續道:“本來是抬不動的呀,後來有個老經驗的便建議由姓沈的那個老頭子,靠攏著自己女兒的屍體旁也乎躺下來,連老頭子也一併抬進棺木裡,這樣子才能順利的將那屍體擺進棺材內,後來那老頭子從棺木爬起身時,我瞧得再清楚不過,屍體的眼淚也沒再流了,只是雙眼卻張凸著好怕人呀。後來大家又建議避免路途上又生風波,不如趁快封棺。哎呀先生如果你在場的話,即使閉著眼睛不瞧,光聽那聲音,也會嚇得腳軟呀!你不知道呵!那鐵錘敲擊的聲音咚!咚!咚!一下又一下,聽著就像在自己的天靈蓋上敲打似的,而隨著咚、咚、咚的敲響,棺材裡頭傳來一聲高一聲低的嗚咽,分明是那屍體在哭呀!後來……”

我但感寒意凜凜:“後來又怎樣了?”

老雜工猶有餘悸地道:“那姓沈的女子是大著肚子上吊的呀!怎不猛鬼呀?車子載著她的屍體,明明是在平坦的路上行駛,就直如在行山路,一路顛沛,車子還未開至路口就引擎死了火,後來只好叫姓沈的老頭子,趴在棺材上面,車子才能順利地開動。可憐那老頭子,要如此趴在棺木上面四、五個鐘頭才能回到家呀!都一把年紀了,萬一不支一昏厥一摔跤,恐怕就這麼完的了!可是不這樣又不行呀,他死鬼女兒的屍體抬不動載不動,他如果不照古老的關目去做,時間一耽誤,恐怕他女兒錯過落葬或火化的時辰,沈家就一世行噩運了,不只他們兩個老的沒安寧日子,也禍及無辜……”

心劇跳,如擂鼓地回到會計樓上班去。

細碎的騷亂和紛擾,到處人影幢幢,晃動著趕赴的腳和揮舞的手,聲音在頭頂上營營地飛,周遭的顏色是一陣黑一陣藍一陣灰的……

我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躺在自己的床上。是公司的同事送我回來的,見我醒轉,才告離去。

不知何故,同事一走,整間屋子彷彿也變大了似的,顯得我更無助、寂寞、孤獨。

我告訴自己千遍萬聲,不要再去想安婷的事,然而安婷的影子,像一隻咻咻地嘆認著路的狗兒,又找到我這兒來了。

我站也不是。

我坐也不是。

我躺也不是。

最後,我在抽屜裡搜出好幾粒以前安婷留下來的安眠藥。

眼下,我告訴自己說,醒來,又是新的一天,一切倖幸牽牽的陰影將完全消失。

藥力發作,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造了一個夢。

夢見我姐姐,還有安婷的老爸老媽,我們四個人一齊扛著安婷的靈樞上山墳。那座山墳,好高好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