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易喊:“過來。”
枕春捧著一盞濃茶熬煮的醒酒湯偎過去,吹了吹,餵給慕北易:“陛下嚐嚐?”
慕北易說著:“來酒。”歪身傾倒去嘗,飲了一口,蹙眉看著枕春,旋即口中的湯水如雨霧噴出,“噗——”
枕春抹了下臉,訕訕:“陛下?”
慕北易推開枕春的手,喝道:“甚麼勞什子東西?”
“唔……哎!”枕春還未來得及回答,卻被慕北易拽在了貴妃榻上,榻側的暖爐薰得人臉滾燙。
恰是慕北易捉著她的披風,將那雲頭如意金色子母扣並指挑開。他的十指修長且靈活,動作輕車熟路,只在翻覆之間灑金的披帛落在厚重的地衣上頭。枕春被那酒氣一薰便覺頭熱,推了推反被慕北易欺身上來。
慕北易壓在她的身上,卻是撐著一隻手虛虛欺著。他另一隻手掐著枕春的下頜,佞聲道:“你今日偏偏不看朕!”說著便鬆手去解她寶象花的袔子。那衣襟略歪,露出一片光潔如玉的肌膚上一片翠碧的花葉。慕北易眼神危險的一眯,隨著一聲刺耳的裂帛,牙色暗孔雀紋的錦緞應聲破裂,被燈火照得枕春肩頭的獸盤牡丹刺青腥紅如血,好似活了一般。
刺鴿血的牡丹由蕊漸瓣兒地漸漸豔出嫣紅,那是金蕊的洛陽紅,紅得如暮日的煙霞,更勝凌天的旭日。腥紅的花瓣裹著亮金的蕊色,三朵形態妖嬈,自胸口開在肩頭。碧翠的花葉綠得好似翡翠,下頭盤著栩栩如生的一隻獸首。那獸首金喙獠牙,面如鷹隼,頭戴尖頂紅寶冠,通身赤金的華羽。異獸身後兩翅由金變紅,漸漸深濃如血。分毫畢現的羽翼直裹了枕春的整個背脊,獸尾四散下垂,直繪刺到腰間。整隻雙翅異獸盤著牡丹,每一寸羽毛都披著瓔珞天衣掛著垂墜的珍珠。顆顆珍珠好似發亮,極盡豔彩奢靡的震撼。
那不是別的異獸,是神話中食龍的金翅鯤鵬,如意迦樓羅。
慕北易帶醉的眼神一亮,聲音喑啞,喚了一聲:“心肝……”
枕春見他醉急了,才真切覺得害怕,連忙翻身要逃。被慕北易一手鉗住了腰腹,便覺一陣刺痛,回頭只看慕北易闔著眼睛咬在她的肩頭。
疼得嘶了一聲,枕春爬了兩步,一腳蹬在慕北易的腹上。慕北易是擅武功的,反手捉了枕春的腳踝,輕笑一聲:“何處去逃?”他血氣湧在眼底,便帶了邪氣,“你是慪氣的……”
“臣妾不知陛下說的什麼……”枕春掙扎一番,直覺桎梏難脫。
“你慪氣朕給柳氏臉面。你們盼的一國之母是天下的,你卻偏是朕的!你豈敢不看朕?!”慕北易逞了意氣,覺得耳畔刺刺的耳鳴,手掐著枕春的腳踝一著力氣。
枕春腦中過電一般的疼……腳腕似是被慕北易卸了關節,當是脫臼了。
她心中便生了惱怒。果然男人俱是一根兒腦筋從頭通到腳的玩意兒,任憑你文韜武略,也不過是酒後逞個放肆威風。如此想來也懶得賠笑賣好,抖落兩下,想抓著貴妃榻前的帷幔撲騰,卻只抓住一隻手臂來長沉甸甸的鎏金如意擺件兒扯了扯。她心頭有些難受,疼得落淚,應說:“陛下覺得旁人有母儀天下的好,也只管去旁人處,何以來臣妾這兒說這樣的話來!”
他時惱時好撒著性子,前一刻是雷霆的怒,這一刻見枕春眼中有了波光,又是萬般溫柔又來親她的脖頸,喊著:“她們都不如你別緻,朕的十一娘……”
枕春聽得“別緻”這樣的詞,宛如說著一個擺件物品,心中更是酸楚,便奮力掙扎開去。恰慕北易容不得她不肯,只著力擰著枕春脫臼的腳踝不讓她逃,著手便解了打霜的龍袍與腰帶,埋身往她裙下探。枕春腦中一片渾噩的不甘願,就著上腦的疼,便將那鎏金的如意擺件著力論起來,悶悶一聲,敲在慕北易的後脖子。
慕北易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