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養很好——他不斷的告訴自己。
殷落痕總是語出驚人,有時候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就是能夠讓人約略地猜到他的意思,而且絕對能夠知道他說的根本不是什麼好話。就像是此時此刻——
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
英明神武的林驚風果斷地決定無視,繼續道:“——車見車載,重要的是,我的輩分真的比你大,雖然你的武功肯恩不比我弱,年歲不比我小,可是輩分決定一切——我跟林德勝都出自臧歸老人門下,我是臧歸老人的弟子,可你是林德勝的弟子,應該喊我一聲師叔。”
“可是我師父他,早就自立了門戶。”林硯青終於淡定下來了,不過對於林驚風臉皮的厚度也有了瞭解。
幹八卦的,怎麼能臉皮薄呢?殷落痕幸災樂禍地旁觀,這可是掐起來的節奏啊。
現在五湖莊的聲望是如日中天,至於那臧歸老人卻早就沒什麼人記得了,這人是個奇人,就是江湖上傳說中的老怪級別的人物,天生飄渺淡世,十幾年不在江湖上露面的那種。人們只記得五湖莊,卻記不得林德勝也是有師尊的。
“自立了門戶?那又怎樣?他又沒被逐出師門,我師父還沒那麼絕,讓他身敗名裂呢。”這話是林驚風故意說出來的,他肚子裡的彎彎繞可多著呢。
事情一下就有趣起來了。
殷落痕開始期待武林大會。
林驚風來五湖莊,顯然不是抱著善意的,說什麼臧歸老人沒將林德勝逐出師門什麼的,難道是林德勝曾經做過什麼惡事?
林硯青不說話了,只是喝茶。
外面搖槳的人似乎什麼也沒聽見,湖面上風大,功力弱些的只能聽到風聲。
上了岸,殷落痕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屋。
這一回聽到的訊息可真是足夠勁爆了,他開始推算這一場戲到底是該怎麼演了。
之前江湖上那已經被正道所滅的落痕山莊的異動,正是殷落痕和天訣在背後策劃,只是他們其實沒有想到,那麼快就會被陸蒼茫撞上,他們這邊的勢力略有損失。
天訣的野心很大,他本來就是邪魔外道,做事隨性自然,看這五湖莊早就是不順眼了,藏汙納垢,不知多骯髒,再加上他揹負了林雪藏的仇恨,五湖莊大約也是不能留的。
林常林瑋害了林雪藏,林德勝對自己兩個嫡子的行為視而不見,明明擁有能起死回生蒼雪,卻不給自己的庶子使用,平白任由這樣一個天才的少年沉寂十餘年,這樣的人,真的還能夠被稱作是父親嗎?
這江湖,還真是很難分清善惡,辨明黑白的。
殷落痕又開始練功了,那手指緩慢地翻動著,就像是眼前有一個棋盤一樣,手指點動之間竟然也生出幾分隨心所欲來。
他真練得入了迷,沒聽到房門已經被人推開。
此時已經是傍晚了,天邊只有淡淡的一抹紅霞,被沉下去的光燒亮了,一片濃雲的色澤。
天訣難得看到這個傢伙這麼認真的時候。
他悄悄站在一邊沒有打擾,看著他的動作,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很早的時候自行摸索,修煉嫁衣天訣的時候。
也是這複雜的千幻指,對記憶力和手指的靈活度都是極大的考驗。
殷落痕顯然已經掌握了這套指法,用起來竟然很是自如。
他面前扣著九隻茶杯,杯底向上。
殷落痕的右手伸出,微微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是滿臉的肅然,就那樣輕輕地一拂手,剎然之間只能看到手指的殘影
手指撞在九隻杯子上,竟然有碎玉之聲。
頓時,房間裡只聽到叮叮噹噹的一片響,可是卻還極有韻律感。
敲完了,殷落痕渾身都舒服了,坐在桌子前面就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