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求婚地,差了十萬八千里。但誰讓沈沁柔病了呢,而話趕話說到這兒,他多一刻都不想再等了。於是他果真曲起一條膝蓋就要跪下去。
沈一一急了,“紀小鄢!”直呼完他大名,卻哽住喉頭再說不出一個字。眼眶裡又有淚漫上來,她緊緊抿住唇壓下去。她不想再哭了,不想再示弱給他看。
紀小鄢也沒有再逼她,只是圈她在懷靜靜抱擁著,下巴頦兒打著轉兒磨著她頭頂心,這熨帖的撫慰啊,溫柔得能將她整顆心都化掉。有那麼一瞬,沈一一幾乎就要妥協了。然而下一瞬,她還是狠下心腸緩緩道,“對不起,瓦洛佳,我沒有想過結婚的事,更沒有想過嫁給你。”
自嘲地笑了笑,她的聲音冷而靜,“我愛你。如果你願意,我們仍舊可以在一起。但是很抱歉,我覺得我們,還不到可以結婚的程度。”
“所以,我這是被冷酷地拒絕了麼?”紀小鄢的語氣聽不出沮喪,似乎沈一一的反應盡在他意料。他也不待她回答,很快地又接著道,“不過沒關係。我外祖母曾經跟我說——矜貴的淑女,是不會一次就答應男人的結婚請求的;有風度的紳士,亦不會被拒絕了就氣餒。如果妳覺得時間不對、地點不對、心情也不對,就等哪天什麼都對了,再給我求婚的機會。”
沈一一沒言語,掌心向外推開他,繼而埋頭擼戒指。紀小鄢見了再次捉住她小手,“送妳的。不許摘。”
沈一一不理他,奮力往外拽自己的手。紀小鄢忽而沉聲道,“就算不做紀夫人,妳終歸還是我名正言順的女朋友。怎麼,男朋友送個禮物不行麼?鬧什麼鬧!”
沈一一瞠目:他這是……在兇她嗎?
紀小鄢依舊虎著一張臉,氣勢猶如舊時的封建大家長,“趕緊洗把臉,洗完臉吃飯。以後不許再鬧了,再鬧收拾妳!”
沈一一持續瞠目ing~~
——嗯沒錯!他就是在兇她!一點玩笑的意思都木有!
還有這“再鬧收拾妳”,是要……家暴的意思嗎?
見她杵在原地不動窩兒,紀小鄢眉一掀,“還愣著幹嗎!要麼洗臉、要麼給我吃飯去!”似他這種凌厲的長相,甩臉子時其實是很懾人滴,可沈一一非但沒有被他嚇唬住,反撲上去踮起腳尖兒摟住他脖子。
她發誓她絕非M體質,是大叔這副嚴厲老爹的冷樣子,實在太~戳她萌點了!艾瑪艾瑪她hold不住了,就想猴在他身上撒撒嬌,看他啥時能破功!
紀小鄢也是頗為意外的,他原以為小丫頭捱了這通訓,會委委屈屈地哭鼻子,他甚至暗暗做好了哄她破涕為笑的準備,沒想到,個熊孩子還嬉皮笑臉了!紀小鄢擰著眉心直搖頭,“笑?還笑!肝兒都被妳氣疼了!”
沈一一笑著拿額頭蹭蹭他鼻尖,“好了好了不氣了,我以後會好好表現噠!”
紀小鄢捏住她下巴,捻起來讓她正視著自己,“那戒指收不收?嗯?”
沈一一這會兒哪還能再推辭,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當即乖乖猛點頭。紀小鄢面色這才多雲轉晴了,不過還是有些不解氣,拿手指頭戳了戳她腦門兒,他話說得咬牙切齒的,“妳不知道妳有時上來那個勁兒,有多遭人恨——我也算琢磨明白了,以後說不通就罵,罵不通就打,看妳服不服!”
沈一一笑盈盈地應承著,好似小時候故意耍混捉弄她外公。紀小鄢默默望了她一會兒,忽然長嘆一口氣,“小丫頭,我理解妳這陣子不好過,可我又何嘗好過了?妳不能因為我老,就總欺負我……”聲音漸漸低下去,他這陣子的心力交瘁並不比沈一一少,而人在疲憊時,情緒總是不穩的。大概是相識以來頭一回,紀小鄢眼底竟湧起莫可名狀的傷感。
畫風轉變太突然,沈一一已然蒙圈了,這明明前一刻還是強勢大家長的做派呢,怎麼下一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