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子氣,可是終究人家也是一番苦心,算是他們郝家的一片心意,這個時候,陛下還會苛責他嗎?”
解縉一番解釋,便說得通了。許多人聽罷,不由心中一凜,暗歎高明。
這姓郝的還真是厲害,犯下這麼大的事,卻是一副願為君父分憂的姿態懇請造船,按人情來說,即便將來他造出的是什麼船,陛下都不會為之動怒,畢竟人家可是闔家之力,花費無數‘心血’獻上的大禮,伸手不打笑臉人,陛下能說什麼?
況且一年半載之後,陛下對今日的事,怒氣早就消了,今日的事固然是大,可是堂堂天子不可能永遠為這事兒耿耿於懷,到了那時,郝家只要‘獻禮’,無論朝廷滿意不滿意,一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卻也算是得了。
夏元吉聽得唏噓,忍不住咬牙切齒地道:“奸臣賊子,小小年紀竟有這樣的心機。”
解縉卻是莞爾一笑道:“夏部堂勿憂。你這樣一說,老夫倒是想起了,聽說泉州市舶司那邊偶有大食海船越洋而來,此事可是有的吧?”
夏元吉道:“這倒是略有耳聞。”
解縉又道:“又聞這大食人造船頗為犀利,其手段不在我大明之下,他們造的船,有的長可達三十餘丈,可容數百人於船上行走,這……也是有的嗎?”
偏偏工部尚書宋禮便是福建人,聽了之後,卻是道:“老夫也曾去過泉州,這……倒是真有耳聞,大食人最善買賣,行船四海,融匯東西,那些大食商人對這航海可謂是瞭若指掌,老夫甚至聽說,在其國,富人都以船隻多寡而彰顯財富,更有巨賈自己買下海島,修建船塢,製造海船,穿梭於天下各處,這大食人在東南一帶出沒頻繁,其國遠在萬里之外,都是行船而來,可見他們的船還是頗有可借鑑之處的。”
解縉卻是莞爾道:“這就是了,大食人既然能造大船,便是彰顯他們的國威,諸公想想看,這麼大的船假若此時出現在南京城外呢?”
夏元吉對解縉並沒有太多好印象,此時聽了他的話,卻還是不禁琢磨起來,旋即臉色一變,道:“解公,你這是要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這是要置天朝威風於何地?”
解縉笑道:“夏部堂,有些話,老夫不知當說不當說,你自己也說國有奸邪,讒言媚上,可是又如何?人家略施小計,天大的事也可矇混過關,單靠勸諫是沒用的,這郝風樓既要耍滑頭,那麼我等為清君側的小人,即便略施手段又如何?”
夏元吉倒是踟躇了,最後嘆口氣道:“解公的意思是尋個由頭讓大食人行船來南京上貢,跟市舶司那邊打個招呼,到時讓他們抵達江口的時候,再命縴夫將船拖至南京城外的秦淮河,如此一來,上至天子下到臣民們一看這大食的船,不免歎為觀止,而那郝風樓假若再用小船來搪塞君上,陛下的心裡只怕就不同了。”
解縉笑了,道:“這世上就怕個比字,若是沒有對比,那郝風樓無論造出什麼船來敷衍,陛下終究不會有惡感,可是看看那些蠻荒的大食人,人家的船都這般的宏偉,這郝風樓卻是帶著一群小舢板進京,陛下會怎樣想?聖心無常啊,老夫這樣做,無非不過是不希望讓這小人討好賣乖而已,自然,老夫也只是隨口一提,這事兒,終究老夫不想去管,也懶得去管,到底怎麼個意思,還得看兩位老部堂的意思。”
夏元吉和宋禮面面相覷,最後夏元吉咬牙冷笑道:“不錯,不能再縱容小人讒言媚上了,既如此,那麼……就找個由頭吧。”
即便宋禮,也不由頜首點頭。
解縉微微一笑道:“這倒是容易,隨便找個言官上書一封,再請人去泉州市舶司讓他們和大食人打個招呼,到時讓大食人上表,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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