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如今絕大多數都成了太子的爪牙,這一點,天子不可能不知道,雖說這些人絕大多數都只是趨炎附勢,未必是出自真心實意,可是眼下這種情況,自己無異於是一根定海神針,得在京師裡矗著,雖然說是太子殿下絕沒有膽子敢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可是自己留在這裡,對天子來說,就多了一份心安。
郝風樓已打算閒下來,好生 歇養幾日,尋個空,帶母親大人去寺廟裡進個香,或帶陸妍兒、小香香尋個地方玩玩,夫子廟那兒不錯,此時是冬日,會考的考生早已各自散了,那兒變得冷清,卻據說如今被一些人佔據,日夜表演雜耍、販賣一些稀罕物,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去。
思量間,郝風樓回到北鎮府司, 還未進去,便有力士來報:“方才來了個公公,傳了陛下 口諭,說是請大人入宮覲見,陛下有些話,要和大人說。”
陛下的召見,郝風樓早有準備,北狩在即,天子召見,必定是有事要交代,所以他打起精神,頜首點頭,轉而取道東安門,自是立即入宮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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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閣的地龍燒起來,整個暖閣俱是熱氣騰騰,朱棣只穿著一件單衣,看著幾分邊鎮送來的奏報,心情倒是顯得頗好,或許對朱棣來說,這個北狩,意義不在於其他,卻像是完成他某種夙願。
都說江南好,可是朱棣卻感覺,這兒就像是一灘爛泥,舒適是舒適,久了,就渾身不太自在。
他想去北平,懷念塞外,早就想去走一走,故地重遊,去看一看。
現如今,是即將要啟程了,朱棣的心裡,不禁有幾分激盪,只是即將動身,千頭萬緒的事,卻是不少,朱棣近幾日忙的不可開交,本早就想見郝風樓一面,可是今日才抽出空來。
郝風樓入閣,行禮:“兒臣見過父皇,吾皇萬歲。”
朱棣站在御案前,微微欠身,提筆擬了一份奏疏,抬起頭來,將筆擱下,把手壓一壓:“坐,坐下說話。”
一個太監乖巧的搬了錦墩,郝風樓倒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朱棣站直,雙手負在身後,嘆口氣:“你看這金陵的雪,沒甚意思,就像個老孃們一樣,稀稀拉拉的,不痛快,可是這兒也冷,比北平還冷,北平現在,多半也已大雪紛飛了,可是那兒吧,只要穿件襖子,就不冷,哈……朕為何發這樣的感慨……”朱棣抖擻精神:“朕要回北平了,是該回一趟,否則等待年紀大了,走不動了,到時再想走,那可就遲了,朕左右思量,還是決心將你留在這裡,不必伴駕了,朕不缺一個伴駕,缺的,卻是一個能獨當一面的將才,你就留著吧,好生管好你的錦衣衛,你太年輕,年輕呢,有好處,也有壞處,好就好在精力充沛,壞就壞在資歷,朕給你獨當一面的機會。”
朱棣來回踱了幾步,道:“不過對你,朕素來是放心的,今日叫你來,是問你一件事,你那神機衛,即將要入京了?朕聽楊士奇倒是說過一些,來了也好,這些人,有用,他們和京營不同啊……”
郝風樓聽了這句話,不禁微楞,可是很快,就明白了。
天子說這番話,可是對這太子監國的事不放心,這終究是天子第一次離京,身為一個多疑的天子,又怎麼可能什麼事都放心的下。這倒不是猜忌太子如何如何,可是漢王的事就發生在當下,那些想要從龍之人,若是心懷不軌,暗中挑撥一番,若是真有什麼事,說不準當真被人抄了後路。
而天子突然誇獎神機衛,倒未必是對神機衛有什麼讚賞,神機衛的前身是火銃隊,朱棣自然也曉得 是一支精銳,可是一支精銳,還未必能博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