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老舒你莫扯淡!”說著就去了門口,喊服務員收拾洗漱間。
熊雄講客氣,只道:“沒事的。”
舒澤光又借題發揮,笑道:“李主任,市局領導不怕我髒,縣裡領導嫌我臭狗屎。”
服務員恭恭敬敬說聲打擾了,進屋打掃洗漱間。李濟運說:“老舒你莫開玩笑了。熊局長很關心你,專門趕來看看。你受委屈了。”
熊雄說:“我知道之後,不便說什麼,卻一直關注。老舒這個人,我瞭解他。”
舒澤光禁不住搖頭嘆息,道:“您兩位,年紀都比我輕,但都是我的領導,我很尊重你們。有的人,你尊重他,他不尊重你!”
李濟運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怕挑破了大家面子上不好過,忙說:“老舒,有些話我們不要說。情況都清楚了,這就行了。話說回來,黨員幹部,尤其是擔負領導職務的幹部,接受組織調查,也有這個義務。我知道你聽了這話不高興。我承認這是官話,但擺到桌面上講,還就是這個道理。”
舒澤光說:“李主任,你我瞭解。你隨便怎麼講,我都沒有意見!”
熊雄也幫著李濟運做工作:“舒局長,不管怎麼講,我們還是要感謝時代的進步。放在三十年前、四十年前,關你進去,只怕就出不來了。現在還是講實事求是,還是講依法辦事。”
舒澤光微微閉著眼睛,像是強忍心頭的疼痛。聽著熊雄說完了,他慢慢睜開眼睛,說:“我在裡頭,你說不怕嗎?也怕。我怕什麼?我是後怕。我有機會受賄嗎?有!我缺錢用嗎?缺!我想錢嗎?也想!我不是說自己如何廉潔,如何高尚。我是膽小。別人貪汙沒有事,那是別人的運氣好。我要是貪汙了,肯定就出事了。你看,我沒貪汙都被白整了一回,說明我運氣是不好嘛!”
李濟運拍拍舒澤光的手,說:“澤光兄,你怕得好!世間多個怕字,會少很多罪孽。常說,凡人怕果,菩薩怕因。善因有善果,惡因有惡果。菩薩高於凡人,就是他明瞭因果。凡人往往自作自受,就是從一開始就錯了。拿我們凡人的話講,
怕不是懦弱,它是佛門倡導的一種可貴品質。”
舒澤光笑了起來,說:“李主任這麼一說,我突然就高大起來了,心裡還有一種神聖感。我原以為自己沒有栽下,只是僥倖哩。”
“你們李主任腦子好使,嘴皮子更好使。不然怎麼叫智囊呢?”熊雄也笑了,“濟運你學林出身,卻是五花八門都講得出道道。老舒,你們李主任是我們同學中間文才最好的。”
李濟運道:“你的文才更好。你也是學林的,卻成了物價局長。”熊雄大學畢業,分配在市物價局。他先是極不滿意,埋怨專業不對口。可他幹了幾年,發表了不少物價方面的論文。很多專門學物價的拿不出文章,他就顯得出類拔萃。八年時間,就做到了物價局長。
李濟運肚子裡還有些話,怕說出來人家笑他迂。他想起了自家客廳那幅畫。那畫並沒有題目,他想若要有個題目,應該叫做《怕》。他是剛才悟到的,也許正是那幅畫裡的禪機?佛門正是教人怕!心頭有個怕字,便會敬畏常駐。
聽得敲門聲,猜到是劉星明來了。開門一看,果然是劉星明,還有明陽和艾建德。彼此握了手,道了客氣。劉星明直話直說:“澤光同志,組織上接到舉報,肯定要查查。我倆要是換個位置,你也會查我的。你沒有問題,我們都很欣慰。今天,我同明陽同志、建德同志、濟運同志,專門請來了熊局長,陪你吃個飯。”
“人大李主任、政協吳主席,他們倆另外有接待,就不參加了。”明陽說。
“我是自己主動要求參加的。舒局長,得罪了!”艾建德笑道。
舒澤光說:“艾書記,我當時真的很恨你。平時熟人熟面的,你幹嗎那麼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