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書諾。她心中念著。
斯書諾。她再念。
書諾……書諾……諾……只有在歡好時,才可以這樣喚他,她還是溼了眼眶,一路奔波,一路念他。多希望那人不是她的師父,多希望自己不與他同姓,多希望自己只是個普通女子,與他萍水相逢,恩愛相伴。可她卻是他撫養成人的孤兒,是妄想與他廝守終生的痴女。
斯夢思及此,足下發狠,人浮於馬,如閃電一般疾馳而過,胯間的痠痛又惹得她一陣委屈。及笄那年,他在清風山下要了她的身子,從此纏綿似溪流泛濫,一發不可收拾,於是,她將心也交與了他,再無其他思量。
可佳期若夢,相守落空,斯書諾心中惦念得不是她,卻是奪取武林至尊之位。
往後三日,她不眠不休,中途忘了自己曾患過幾回馬,只覺得精疲力盡快要支撐不住時,望見了蘭雀山的山尖。於是勒馬而下,跌跌撞撞搖晃前行,過膝高的野草費了她不少氣力,走了半里路,斯夢聽到背後一陣馬蹄踏響,轉身遙望,忽覺天昏地暗,掙扎了幾下,還是仰面倒下了。
這一刻,她才緩了三日前,心中的隱痛,躺在草裡嘆了口氣,暗自思忖:還是要給師父找到那藥,師父得了,總比讓其他人搶先要好。胸中計劃成形,她緩慢支起身子,卻驚了那盡在咫尺的馬兒,一陣嘶鳴過後,馬上人一躍而起,上乘輕功讓人好生羨慕。
“姑娘!”那人戴個遮臉的斗笠,落在跟前,才瞧出身材矮小瘦弱,“你沒受傷吧?”
斯夢懶得理他,將臉一側,只覺得那嘶啞的喉嚨惹她厭煩。
“姑娘,你身上摔疼了嗎?”他見她轉臉,又跟著對話:“哪裡受傷了?”
她白他一眼,而後又揚唇一笑,伸出個手指勾勾,示意他湊近,待他低了頭來,抬掌便是一劈。於是那人倒了,斗笠也飛了,露出一張血紋滿布的臉來,正是林子衿。
斯夢瞧見了,嚇得仰了身,繼而站起來提腳蹭蹭她的臉,左右打量,才確認那密麻的黑絲是自體內而發,情不自禁感嘆天下竟有這般醜陋之人。雖已聽斯書諾提起這怪人,卻不及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想起師父,她便行動起正事,剛要搜她全身,卻聽馬蹄聲又近。遠望過去,似是一白衣男子朝這邊趕路而來,僕僕風塵中可猜的他身上有功夫,斯夢一向慎行,趕忙將自己的臉抹黑,衣衫撕破,呆坐回地上。
白衫男子遙見荒山野嶺一落難女子,忍不住下馬詢問,他俯身而來,擋住耀眼的烈日,一副俊朗如玉刻般的面容闖入她眼簾,斯夢先是一怔,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心裡突突跳個不停,旋即無言暗道:這定是那藍顏禍水了!
程音揚著一雙濃重見清的眉毛,張口欲問,目光卻被高草中一片斗笠引去了目光,兩個急步瞅見了他熟悉的花臉,登時腦門一熱,皺眉甩頭放過戒備的眼神。
斯夢仍是呆愣,心中卻突生一計,於是驚恐尖叫,白眼一翻,昏死在他面前。
醋意漸濃
“琪玉,她怎麼還不醒?”
鎖雲谷霧氣繚繞,一四方庭院獨坐其中,繁華茂草將其圍裹,細聽可聞遠處瀑布飛落,近觀入耳鳥語花香,鬱鬱蔥蔥、清清爽爽,這谷中已有琅嬛福地之感。
程音說話時,落坐在後院廂房,他圓凳擺在床邊,眼前一動不動躺著的,是花臉的林小貓。
“音哥哥,你別在那裡瞧著了,過來喝藥。”潘琪玉一身杏黃綾羅衣衫,行動翩翩,說話更是細聲細氣,若輕撥弱弦。
“就來就來。”他語畢身卻不動,伸手摸摸她額頭,沒發燒沒出汗。“琪玉,你給她下點藥可好?”
“林姑娘百毒不侵,怕我配不起她這副藥。”潘琪玉酸意盎然,將那藥碗端到跟前,不悅道:“音哥哥,你用她的血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