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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與百官一起祝壽,吃著淡而無味的宴,心思卻不知飄去了哪兒。

殿央有女子們賽過天仙的舞姿,卻仍能感覺到整個殿堂裡濃郁瀰漫的心不在焉,時不時會有臣子把目光從我身上瞟過,想要裝出個不經意,卻又傻傻定了半天。

直到歌舞嘎然而停,但聽門外宮女喊道:“民間曲坊特替珠華萬民為太后祝壽。”而話音剛落,他踏入宮殿的剎那,忽然間,他芝蘭玉樹的身影就那麼輕易地吸引住所有人的視線。

雖說將發用幻術染成了黑色,雖說用面具遮掩了半張臉孔,可他不染一絲風塵的雪袍,還有如月入懷的眸光,這是與生俱來的光芒,能黯去周身所有的光芒,這樣的銀白,又怎是一襲黑髮或一張面具就可以掩飾得掉的?

但見太后嘴角突然濃郁的笑意,我,亦對著他笑了。

“本宮聽說,你是民間最好的樂師,早就想聽聽你能吹出什麼樣的曲子了。”太后微微一笑,但命人將那隻塗了毒的杯子端出,親自,在裡面斟上了酒。

諦聽只微頷首,淡聲道:“太后過獎。”

太后道:“今日,帶的是哪隻曲子呵?”

諦聽頓了一頓,突然抬眸,聲音不見一絲波瀾:“共白頭。”

我看著自己杯中的酒,倒映出一個蒼白的笑臉,而此時,太后也正瞟向我,似笑非笑地道:“魂女,這位樂師要吹你的《共白頭》呢。”

我淡凝著笑,淡轉過眸,淡看向殿央處始終未看我一眼的諦聽:“《共白頭》本該吹給自己所愛之人聽的,可這裡沒有樂師愛的人。”

諦聽怔了一瞬,淡淡而道:“樂師並無所愛之人,只有所恨之人。”

我笑容一澀,但聽太后問道:“樂常以愛為輔,帶恨習樂能習出好樂麼?”

諦聽道:“愛,與恨,本無區別,恨得越深,愛得亦越深,所以,恨了,就不會愛了,這樣的話,根本就不對。”

太后笑點點頭,狀似憐憫地看我一眼,又朗聲道:“這話說得好,本宮喜歡,賞!”

宮女端著那杯酒,穩穩走至諦聽面前:“請樂師受賞。”

諦聽看了酒一眼,定聲道:“即將吹曲,不便喝酒。”

宮女道:“這是太后賜的酒,不能不喝。”

諦聽遲疑,終還是伸手,將酒接下:“謝太后。”他仰頭欲喝。

“等等,”而我凝視住他,一字一句,很認真地問道,“你剛才說,愛與恨沒有區別,那你恨的人,也是你愛的人麼?”

諦聽微皺了下眉,終於把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我笑了,轉身對太后說:“太后,這曲光吹並不獨特,以舞伴曲才能讓此曲真意顯形,不如,就讓魂女為太后跳上一曲以配樂師的《共白頭》吧。”

太后疑惑地看我半晌,但大庭廣眾,她實在找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遂道:“準!”

我向太后謝恩,緩緩走到諦聽身前,這短短的一路上,我始終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但看見他也一瞬不瞬地看著我的時候,我笑朗聲道:“即將吹曲,喝酒恐會影響曲調,反倒是舞者加些酒興能舞得更出彩,這杯酒,不如,就讓我替他喝了吧。”

從容接過他手裡的杯子,但聽身後的太后一聲厲喝:“魂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轉過身,笑垂下眸,將酒杯舉過頭頂:“魂女自然知道在做什麼,魂女在給太后敬酒,祝太后福壽安康,得享天年。”

“你……”在太后因震驚而猙獰的目光中,我笑著將杯子湊在嘴邊,可剛欲喝,手卻被人止住,回眸,看見諦聽眸裡絲絲的不安與慌意,我俏皮一笑,再不猶豫,仰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至此,我能做的,差不多已做完,還差一件事,我就再不欠你,諦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