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朱顏真真,輕啟櫻唇道:“有什麼訊息?”
一個丫環答道:“推事院送來訊息。薛懷義跑去那裡大鬧了一場……”
小丫頭口齒伶俐,繪聲繪色地把薛懷義大鬧推事院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彷彿她就在現場似的,居然說的一字不差,所有的細節都瞭如指掌。
太平公主微笑了一下,鏡中露出一副顛倒眾生的笑臉:“好啊,薛和尚這一鬧。至少可保他暫時無憂了。嗯,把剩下的那份地契也過給他吧,再多加一百畝。就說他辦事用心,所以本宮很開心。叫他繼續看護著,來日本宮還會有所賞賜!”
“是!”
丫環答應一聲。把她烏亮的長髮盤了起來,太平公主端坐不動,想了想又問:“徐有功回京了麼?”
丫環道:“徐有功上午回來的,先派人來說了一聲,說是去交接了案子,便來府上拜望。”
太平公主咬了咬嬌豔欲滴的紅唇,從鼻子裡輕輕地哼了一聲。
這個徐有功現為御使臺侍御史,是來俊臣的手下。不過,就是這個和來俊臣還差著好幾級的檢察官,擁有著和來俊臣叫板的本事。
太平公主急急喚他回京。就是有大事用他,這人是她大力推薦和保舉過的,於他有知遇之恩,太平有事託付,只要不違綱常國法。他必然是要應承下來的。…;
不過,此人性情肅謹,方正不阿,雖是受過太平大恩,卻不是一味阿附於太平、言聽計從、以太平門下自詡的人,太平叫他摞下那邊的案子立刻回京。可他終究是等到把那邊的案子了結這才回來。
他能這麼快回來,看來還是加快了那邊辦案的速度,不過他回京之後第一時間辦的事,居然是先去交接公案,太平難免不悅。只是此人就是這樣一副性子,公是公,私是私,公事定要排在私事前面,太平早知他品性,他既然沒有誤事也就算了。
太平雖然心繫楊帆,但是她是一個極冷靜的人,這種性情有些像年輕時候的武則天,越是關鍵時刻就越冷靜,理智的可怕。
楊帆入獄,她沒有急著救人,更沒有方寸大亂。一聽是謀反罪名,而且皇帝已經知道了,她就清楚,如果皇帝那關過不去,換了誰去,也休想把楊帆救出來。
所以,太平公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惜重金,保住楊帆的性命!
有錢能使鬼推磨!聚攏到來俊臣身邊的那些人圖的是什麼呢?還不是利麼!不能叫他們背叛,只是因為讓他背叛的籌碼不夠,只要有足夠的錢,這種人一砸一個準兒!
太平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要拿到楊帆謀反的罪名。
她要知道楊帆是否真的參與了謀反,來俊臣到底掌握了什麼證據,給楊帆編排的都是哪些罪名。綁在楊帆身上的,並不是鐐銬和牛筋索縛,而是這一條條必欲置其於死地的罪名。這些,她現在也已經知道了。
接下來,就該為楊帆洗脫罪名了,最麻煩的就是這一步。她必須小心行事,用心籌謀,一旦功虧一簣,那個小冤家就休想活著出來了。
太平凝視著鏡中那張嬌豔嫵媚的面孔,正在靜靜思索著,公主府內管事周敏躡手躡腳地走進來,到了她近前低聲道:“公主,羽林左郎將楊帆的髮妻謝氏求見!”
“嗯?”
太平醒過神來,聽到“髮妻”二字,心裡很不舒服。謝小蠻見她作什麼,不用想也知道,太平公主玉面一寒,冷聲道:“不見!”
周敏答應一聲,正要退下,太平忽又喚住了她,略一思索,鏡中那副嬌豔嫵媚的面孔上微微露出一絲狡黠和得意的表情。
太平公主淡淡地道:“你告訴她,不用到處求告了,不是本宮不想幫忙,實是楊帆鐵案如山,任何人都救不了他。叫她早些為楊帆安排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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