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的頭,摩挲著她的烏髮,憐憫地說道:“年紀輕輕卻滿懷憂慮眉頭深鎖,真是個可憐的。”
柳婧臉上表情一僵,她想磨牙,最後卻還是不敢,只能瞪圓了眼憤憤地盯了他一眼後,扭過頭懶得理會這廝。
鄧九郎握手成拳,放在唇邊咳嗽一聲後,清了清嗓子,娓娓說道:“我年方二十,卻得了個閻王之名,二年前在西南那一役……著實殺了太多人。”他表情端凝起來,聲音也低而沉“年少成名,爬得越高根基越是不穩,更何況,殺戮之道本是易傷天和。”
柳婧怔怔地看著這個向她認真解釋的青年,不知不覺中,她已凝起神來。
而鄧九郎說到這裡,又是一陣沉默,過了一會,他才低聲說道:“這次雖是被人陷害,卻也是一個機會。此次,朝中眾人都以為,我與吳郡太守等人因憎惡閹黨,便合謀殺死了張公公,上次吳郡太守幾人之死,是為了掩護我,保護我這個首惡者。”
這,這也與事實相差太遠了吧?親眼看到鄧九郎殺死吳郡太守的柳婧,瞪大烏黑的眼錯愕地看著他。
對上她這眼神,鄧九郎端凝的表情又是一鬆,他忍不住伸手在她白嫩的臉上掐了一把,留下兩個通紅的指印後,在柳婧迅速地捂著臉,忍著痛控訴的,雙眸泛著水光地瞪著他時,鄧九郎低低笑道:“傻孩子,吳郡早就我封鎖了,凡傳到朝中的訊息,都是我想讓他們知道的。”
也就是說,說他與吳郡太守合謀殺害張公公一事,實是他自己洩露給上面的?
頓了頓後,鄧九郎閉上眼說道:“陛下震怒之下,我便是南陽鄧氏之人,也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饒。所以,我成了白身那是肯定的,說不定回到洛陽,還得給關上一陣。不過,陛下越是震怒,我越是被罰,我在士林儒生中的名聲,就更好聽……我先休息兩年,等時機到了,再讓陛下知道我是被冤枉的,等欺了上,我再來個瞞下,再去官場上玩玩。”
他懶洋洋地說到這裡,聲音放輕“柳文景,天下諸州,你最喜歡哪裡?”
柳婧一怔,想了想後,她回道:“長安。”
“這樣啊?我想想。”過了一會,他高興地說道:“你先跟我回洛陽,等我從牢 來後,就帶你去長安玩吧。高祖斬白蛇得天下,在長安建都,那地方可真是雄偉繁華。你是南方人,想都想不到那北方的景色是何等壯麗的。那時我是白身,也沒這麼多事壓著,就帶著你去長安風景最美的地方玩耍,去味道最好的酒樓用餐。”
說到這裡,他側過頭,眼神熠熠生輝地看著她,溫柔地說道:“這樣,你喜不喜歡?”
柳婧有點不敢對上他的眼,她紅著臉嚅嚅地說道:“喜歡。”
“等長安呆煩了,我們就去長安以北,我們去看當年秦始皇修建的萬里長城。喜歡麼?”
柳婧低著頭,臉都要擱到胸口了,半晌,她紅著臉軟軟地說道:“喜歡。”
就在這時,突然間,她耳邊一熱,卻是鄧九郎傾身而上,他朝著她耳邊吹了一口熱氣,令得柳婧的耳朵都紅得要滴血後,他低低的,溫溫柔柔地說道:“暈生雙頰,雙目躲閃,低頭含笑兮溫柔流轉,羞於顧盼兮眸光如醉……柳文景,這可怎麼辦?你這樣子好似傾心於我了……”
他的聲音是那麼那麼的溫柔多情,可這話,卻分分明明是在取笑嘲諷於她。
柳婧暈紅的臉,瞬時刷地一白。
她咬著唇一動不動了。
又過了一會,柳婧騰地站起。也不多話,她竟是轉過身拔腿就跑。
柳婧這個舉動,顯然出乎所有的人意料,於是,在一路上眾銀甲衛瞪大眼看來時,她風一般地衝出了鄧府。
這時,早就站在一側的乾三湊了過來,他朝著自家郎君笑道:“九郎,你剛才那話可說得不妥當。